第三十九章红魔鬼二

“当然能啊，我们天堂欢迎所有人。”...

当年的菲利普穿着镶金白袍，权杖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着虚伪的光。他斜睨着怀中染血的安吉，眼神冰冷如霜：“但天堂不欢迎沾染禁忌的灵魂。”

十字架迸出金光如鞭，将麦林抽下天堂阶梯。安吉的血滴在彩虹桥上，竟凝结成黑色的晶蝶，振翅间抖落星尘——那是她为救流民耗尽神力的证明。年轻的麦林挣扎着抬头，看见菲利普袍角绣着的圣名符文，正贪婪地吸收着晶蝶的微光。

此刻，菲利普穿着灰袍蜷缩在燃烧的云层里，权杖顶端的十字架裂成三瓣。“当然能啊，我们天堂欢迎所有人。”他咬着后槽牙重复台词，圣水从裂缝滴落，在血红色云絮上腐蚀出酸臭的烟雾。灰袍下露出的脚踝处，金色“神之链”正渗出黑血。

麦林掌心向上，星际航图的红光如利刃剖开云层。安吉的灵魂颤抖着飘向他，破碎的星芒印记在红光中明灭，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眼中的星光。菲利普突然挥动权杖，金光却在触碰到麦林袖口时碎成齑粉——那里缝着半片彩虹桥碎片，边缘还沾着安吉的血迹，此刻在红光中泛着幽蓝的反抗之光，正如当年她用星尘治愈流民时的温柔辉光。

“菲利普，”麦林的声音像冰川下奔涌的岩浆，每一个字都裹着三百年星际漂泊的风雪，“我希望你不介意在这儿帮安吉找个容身之处。”他向前半步，鳞片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那是与星际海盗厮杀时留下的伤痕，比任何神权烙印都更真实。

灰袍老头强作镇定，却被权杖碎片绊倒。枷锁的哀鸣与安吉灵魂的锁链产生共振，云层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投影：年轻的白袍天使跪在地狱深渊，路西法的触须缠绕着他的脚踝，而他手中的权杖正在汲取恶魔的力量，圣名符文下，星轨纹身正被腐蚀性的黑雾吞噬。

“安吉的灵魂本该属于天堂！”菲利普尖叫着，却在红光中看见自己藏在灰袍下的鳞片——那是与地狱恶魔同源的暗红色角质，正随着他的恐惧而颤抖。药瓶从袖中滚落，黑色药剂泼在云絮上，竟生长出与当年相同的黑色晶蝶，翅膀上印着无数凡人的面孔。

“是吗？”麦林露出带血的笑容，利爪轻轻划过安吉手腕，星轨纹身骤然发亮。透明容器在红光中纷纷炸裂，失去神性的灵魂们抬起头，他们腕间的圣名符文正在剥落，露出下面被压抑多年的星轨——有的是故乡星系的轮廓，有的是爱人瞳孔的倒影，有的是第一次仰望星空时划过的流星轨迹。

菲利普的权杖彻底崩解，圣名符文化作黑灰，露出里面缠绕的地狱锁链。他望着那些重获自由的灵魂，看见他们振翅时抖落的不是圣光，而是星际尘埃与勇气的火花。第一个灵魂飞向宇宙时，伤口处重新生长的星轨照亮了夹缝空间，那是比任何圣歌都更璀璨的生命纹路。

“你似乎没能明白，我其实只是个冒险家。”麦林踩碎菲利普的权杖碎片，红光在他脚下汇聚成星际航图的轮廓，“而冒险家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禁忌’二字。”

云层轰然崩塌，露出天堂与地狱的真实边界：一边是金色穹顶下堆积的凡人骸骨，一边是深渊中浸泡的天使翅膀。路西法的触须在恐惧中蜷缩，而菲利普的灰袍被红光掀起，露出背后整片腐烂的星轨纹身——那是他对未知的渴望，也是神权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自以为是的‘神’，”麦林的声音穿过崩塌的云层，传到每个被囚禁的灵魂耳中，“天堂和地狱的人们真的在乎你们这种？”他望向夹缝空间外的宇宙。

此刻，安吉的灵魂终于完全实体化。”

菲利普蜷缩在废墟中，看着自己脚踝的星轨纹身逐渐清晰。那些被他视为禁忌的纹路，此刻正与麦林的红光、安吉的星芒、还有千万灵魂的翅膀遥相呼应，组成一幅比任何神权地图都更壮丽的宇宙图景。他颤抖着伸出手，触碰一只落在掌心的黑色晶蝶，蝶翼上的凡人面孔突然朝他微笑——那是三百年前他救治过的流民，也是被他亲手剜去灵魂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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