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惊魂未定

阿翟的指甲深深掐进格伦的手臂，两人像连体婴般紧贴着楼梯扶手向下移动。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每次眨眼都会重现刚刚在电梯里看到的景象——那些在金属厢壁内侧蠕动的黑色手指印。

“十二阶，十三阶...“阿翟在心里默数，这是他曾经在网上某个公众号上学到的。但当他数到第二十阶时，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叮“的电子音。两人同时僵住，在阿翟的黑色无袖背心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格伦的电子表发出细微的电流杂音，液晶屏上的数字开始不规则跳动。3:17pm。

楼梯间的灯光突然变得惨白，墙面上凝结出水珠。阿翟发现那些水珠正以违反重力的方式向上滑动，在天花板汇聚成扭曲的人脸形状。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这时格伦猛地拽了他一把。

“别看。“格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二楼走廊的消防柜玻璃映出他们的倒影，阿翟惊恐地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在微笑。阿翟惊吓过度，重重地昏倒在地。格伦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正不停地狂扇自己嘴巴子，努力地使自己保持清醒。

“没事的，没事的，都是梦，都是梦.......”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脸扇的通红。

“我们太紧张了而已....刚刚都是幻觉.....”格伦强忍着情绪，迅速拨通了杨陈的电话。“快来朝阳楼，我们在二楼这边，阿翟已经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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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此刻他们三人站在“杏林大药房“的玻璃门前，橱窗上贴着褪色的告示：一人单次限购一盒安眠药！！！

药房里的空调开得极冷，穿白大褂的店员有着异常修长的手指。当阿翟询问有没有安眠药时，那人突然笑着说：“你们是这周第三个买安眠药的，现在的学生压力都这么大的吗？。“

格伦注意到柜台下的阴影里有东西在蠕动，像一团被揉皱的校服。

“睡前提前半个小时服用。“店员将药袋推过来时，阿翟看见他的腕部皮肤下有东西在游动，“想好什么时候睡觉，做个深度睡眠。“在格伦的视角中仿佛同时有多个声源在发声，在他眼中的世界已经全是幻想出来的。

下午的302教室里弥漫着奇怪的甜腻味，像是有人打翻了枫糖浆。曙光和往常一样，白蓝色的衬衫，西装裤，一丝不苟地提前等着各位就坐。

“我们先来看看在上个星期，一班同学们的作业。“

此刻老师的声音在格伦的视角中，好似在空荡的机房里产生诡异的回声。

阿翟突然发现格伦的异常，他赶忙掐着格伦的大腿。

“又要走神了，这大庭广众的我们不能跟个精神病一样。”

格伦低着头躲在电脑屏幕后面，“我好像陷得太深了。”

曙光做着俯视的动作看着后排的同学们，“大家都抬起头不要那么扫兴，我们这个3D建模也是很棒的。”

胆小好色的格伦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又很自傲地观摩起其他同学的作品。

等下完课时已是黄昏独自愁，夕阳下的少年们仍不知该怎么做。宿舍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闪烁着“00:00“的故障代码。阿翟塞入硬币时，出货口掉出带有金属物质般的碰撞声。格伦蹲下身检查，在他的视角中——他摸到了一把钥匙，钥匙齿痕组成“313“的形状——这是他们明天早八教室的编号。

走廊尽头的消防示意图引起了格伦的注意。图纸上多出一条用铅笔添加的虚线，虚线的箭头直直地向上指着，好似不是人为所画的。他抬着头不假思索地盯着天花板，“天台！”格伦大叫着，直奔六楼跑去。

3212的众人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通往第六层天台的大门早已被某个家伙破坏，格伦轻拉着生锈的大铁门。吱呀一声，铁门快要脱落了似的。他只敢小心翼翼地开一个小口进去，阿翟跟在他的后面戴着左手上的石膏艰难地侧着身挤进去。剩下的3212成员也随后来到了天台上。

他们只见阿翟和格伦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暴躁老哥凑到他们面前，眼睛也不眨地和他们大眼瞪小眼。他随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暴躁老哥好奇地走了过去。

“哎哎哎，你们快来看！这有太索尼收音机哎！老新了这样子！”

就在暴躁老哥刚要捡起来的时候，格伦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别碰！还没到时候.....”

暴躁老哥不想与眼前的这位‘精神病人’计较什么，他只好乖乖地站到一旁。

“我们回去吧，我和阿翟只是没休息好做了几个相同的噩梦罢了，回去吃点药就没事了。”格伦把手搭在阿翟的肩膀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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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半。服下药片后，阿翟的舌尖泛起金属味。窗外传来不合季节的蝉鸣，声调的频率完美贴合着隔壁宿舍赢了电子游戏的狂欢。格伦的床铺传来纸张翻动声，可阿翟分明看见他保持着仰卧的僵硬姿势。

半梦半醒间，阿翟听见卫生间水龙头自动开启。水流冲击瓷面的声音逐渐演变成某种语言——请准时收听我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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