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实验

"哦~老天！没了翟桑我们不行的。"

格伦仰躺在宿舍的铁架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六人间的宿舍此刻空荡荡的，其他四个室友都去食堂买饭了。窗外雨声淅沥，三月的冷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书本一阵作响。

他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手机屏幕亮起，是翟桑发来的消息："帮我把充电宝充上电，留着等会开班会的时候用，我们马上回来了。"格伦把手机扔到一边，他不是很喜欢回复消息。

"现在才五点半点..."格伦自言自语，"而且我连个收音机都没有。"他自嘲地笑了笑，却又鬼使神差地坐了起来。

宿舍老旧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摇晃的阴影。格伦的目光落在笔记本电脑上，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冒出来：电脑里的网络收音机算不算呢？

键盘的背光在昏暗的宿舍里格外刺眼（也是他自己不喜欢开灯），格伦输入密码时，手指不自觉地发抖。浏览器首页还停留在昨天查资料的页面，他犹豫了几秒，在搜索栏输入"在线收音机"。

页面加载的蓝色进度条像是某种倒计时。各种电台分类如彩色积木般排列在屏幕上，省市电台、网络电台、外语电台...最上方有个小小的搜索框，像在引诱他输入那个禁忌的数字。

"FM73.18."

回车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突然炸响一道惊雷。格伦吓得晃动双腿，差点把放在床上桌的电脑摔了下去。电脑音箱里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声絮语。他手忙脚乱地去调音量，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水渍在桌面蔓延时，杂音突然消失了。一个带着金属质感的男声清晰地从扬声器里传出：

"有兴趣一起来份下午茶吗？"

格伦想关掉网页，却发现鼠标指针凝固了。屏幕上的频率数字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变成血一般的红色。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每个单词都像直接敲在他的太阳穴上：

"用这个玩意来收听我的电台？还挺怀旧的啊。不错，我很欣赏你！"

电脑屏幕突然黑屏，映着格伦紧张局促的表情。但在倒影中，他身后分明站着个修长的人影——红色西装，竖立的兽耳，还有在黑暗中发光的金色瞳孔。

"别看镜子，小朋友。"带着皮革手套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那会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格伦想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他闻到一股硫磺混着玫瑰的古怪香气，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自称阿拉斯托的生物举起镶嵌红宝石的权杖，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睡吧，等你的朋友们回来..."

"格伦！醒醒！"

有人在大力摇晃他的肩膀。格伦猛地睁开眼，先是看见阿翟左边胳膊上刚打好厚厚的石膏，再看着阿翟着急询问的眼神。其他两个室友正站在床边，手里还拎着打包的饭菜。

"你咋在桌上睡着了？"阿翟一边在床上找充电宝，一边问道，"脸怎么又白的跟鬼一样？"

格伦下意识看向电脑——屏幕正常显示着桌面壁纸，浏览器早已关闭。他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我...可能做噩梦了。"

"没事没事，先吃饭，吃完饭去朝阳楼开班会。"张伟递过饭盒，突然皱眉，"咦，你这衣柜刚弄好怎么又坏了？"

格伦转头看去，那个老早就坏掉的衣柜此刻大敞着。他的黑色外套挂在最外面，袖口处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片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凌晨两点，格伦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其他室友的鼾声此起彼伏，他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诡异的广播质感的人声。

一个熟悉的金属嗓音从虚空传来，这次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明天晚上七点三十分记得收听我的频道，保证不是枯燥无聊的社会新闻稿。"

衣柜门突然"砰"地关上，惊醒了3212的所有人。

"卧槽！谁啊！找死是不是！"暴躁老哥恶狠狠地盯着声音来源处。

格伦死死攥着被角，看见衣柜缝隙里缓缓渗出一缕红烟，在空中凝成权杖的形状，又瞬间消散。

"没、没事..."格伦也是强行睁着眼睛说，"你这边上的阳台门没关好，老是吹这个衣柜一关一响的。"

暴躁老哥叹着口气看向自己边上的阳台门，果真是敞开的，他无奈的下床把门关上。

“等明天中午出去的，老子去买好几把锁，把你的衣柜彻彻底底的锁上。”暴躁老哥说着，躺在床上刷起了手机。

格伦无奈地戴上耳机，不带一丝犹豫将音量开到最大。他掀开平坦的被子，露出他瘦弱的身体。格伦努力地使自己冷静些，很明显，这一次的实验成功了。但也很明显，有东西缠上他了。如果他说，“你这讲的都是什么啊，还没我老家县级电台讲的好呢！”那么他百分百是要完蛋了。

此时此刻，就在世界的另一边。阿拉斯托回到了自己的老地方，这是他身前的广播室，为了这间广播室他甚至也要住进天堂。

阿拉斯托抚摸着桌上的相框，这是曾经年轻时的他，但是现在的他也只敢轻轻瞥一眼。阿拉斯托端正坐下，小心翼翼地去调试他这曾经的老旧设备。

就在他对准着话筒时，他慌了，他不知道要讲些什么！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所有的演讲稿全是别人准备好的，哪怕是如今平常说话，他也是只会讲别人的口头禅。

阿拉斯托彻底慌了，他甚至口出狂言明天要重新打开电台。如果他没有如期而至，那么活在人间的那个无知的家伙定会嘲笑他一番。

扑通一声，阿拉斯托僵直地倒在地上。为了不被别人笑话，他好像只能低三下四地去求人了。

阿拉斯托举着权杖，呼吸急促地念动咒语。法阵瞬间在地面生效，阿拉斯托轻笑着，消失在雾气弥漫的法阵中。

“安吉，我亲爱的安吉在嘛？”阿拉斯托嬉笑着，应勤地敲打安吉的房门。

安吉慢慢拉开门仰着个头，“阿拉斯托？有什么事吗？”

阿拉斯托咧着嘴笑着，“你觉得客栈的这些人怎么样？”

安吉不假思索的问着，“什么怎么样？”

阿拉斯托强行推开门走进安吉房间，令人想不到的是，安吉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床，甚至床上也只有一层白色的薄床单。

“或许.....你可能帮不了我，但是我觉得你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讲出来。”阿拉斯托坐在安吉的床上，又不好意思般的挠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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