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你！

我站在浴室门口，手里的玻璃杯摔得粉碎。

苏瑶正在洗头。泡沫顺着她半透明的脖颈滑落，水流穿过她泛着青灰的皮肤，在地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我清楚地看到瓷砖缝隙里的血丝正顺着水流打转，而她哼着走调的小星星，脚踝上的淤紫在浴霸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

"要帮忙递下洗发水吗？"她突然转头，湿漉漉的刘海下，眼白占据了大半眼眶。

我扶着门框后退，后腰撞在玄关的穿衣镜上。三天前搬进这间老式公寓时，中介明明说合租的是个活人。

"你脸色好差。"苏瑶裹着浴巾飘过来，是的，飘。她的赤脚离地三公分，在积水中没有倒影，"要不要喝点红糖水？我柜子里有..."

"不用了！"我的尖叫在空荡荡的客厅回荡。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走廊里传来电梯运行的嗡嗡声。这栋九十年代的塔楼每到深夜就会发出这种类似哀鸣的响动。

苏瑶歪着头，水珠从发梢滴落，穿过浴巾在地面溅开细小的涟漪。我突然注意到她锁骨处有道细长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边缘泛着不祥的黑紫色。

手机在卧室疯狂震动。我跌跌撞撞冲进去锁上门，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别相信穿红裙子的女人"。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把梧桐树影投在天花板上，像无数只挥舞的手。

床底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

我蜷缩在飘窗角落，看着晨曦漫过苏瑶晾在阳台的白色连衣裙。那件衣服在晨风里轻轻摆动，领口别着的金***胸针泛着冷光。昨晚的惊悚仿佛一场噩梦——如果忽略地板上未干的水渍，和厨房里正在自动沸腾的咖啡壶。

咖啡香气里混着铁锈味。我盯着壶嘴冒出的热气，突然想起昨天物业说的话："604原本住着个医学院研究生，三个月前失踪了，她家人上周才来收拾的遗物..."

陶瓷杯突然炸裂，褐色的液体在台面蜿蜒成奇怪的符号。我猛地转身，苏瑶正倚着冰箱啃苹果，果肉在她齿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暗红的汁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砖上晕开小小的血花。

"你看到我的解剖刀了吗？"她吐出一粒果核，那东西滚到我脚边，竟是颗带着血丝的人类臼齿，"上周做标本时明明放在..."

敲门声救了我。透过猫眼，楼下独居的张先生提着保鲜盒笑得温和："自己包的虾饺，给新邻居尝尝。"他西装革履的模样与这栋破旧公寓格格不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让我后背发凉。

保鲜盒里躺着六只晶莹剔透的虾饺，在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色泽。我道谢时，他的无名指擦过我手背，戒指上的六芒星纹样冷得像块冰。

转身时余光瞥见他皮鞋上沾着暗红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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