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淘宝昆仑之巅

身为航空航天的博士生，时成军莫名其妙地对寻找和田玉矿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但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父母弄不清其中缘由，即便是同时代的姐姐时琤琤也是一头雾水。每当母亲向她询问到底出了啥怪事时，她总是浅浅一笑：“嗨，管他呢，一个航天工程博士，天上的事还没弄透彻，反倒对地下的事兴趣万端。妈，您说，是不是红柳小人给他使了魔法？”

“我是神经病科的高级医师，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异想天开的病人。”母亲摇着头叹气：“琤琤，红柳小人真的存在吗？”

“真实的红柳小人我不曾见过，但不论是传说还是相关记载，都煞有介事。”琤琤凭记忆讲道：“大多数传说没有历史依据，可据说他们的长相就跟他们的名字一样，仅一尺高，大多数人的毛发颜色是红的。红柳小人居住在天山的托木尔峰上，因为海拔高，峰上常年积雪，所以通体都是红色的，显得格外亮眼。曾经有个来新疆出差的领导，就在无意间碰见过红柳小人。

“据传他是在水库旁边碰见的，他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孩儿在水边玩耍，因害怕小孩儿一不小心掉进水里，准备走近劝说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孩儿长相非常奇怪，脑袋很大，全身通红，领导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外星人？

“那个红柳小人看见有人靠近，就赶紧跳到水里，离开了。

“还有一个说法，清末时期一众徽商来到新疆，晚上搭了帐篷住在野外，深夜听到有动静，起来也没发现野兽等动物。第二天大家一商量，就在存放物资的帐篷门口挖了个大坑，不想，半夜的时候又有了响声，点上马灯一看，一个一尺高的小人儿掉进了坑里。”

“科幻吧！”母亲猜思着：“我记得，似乎纪晓岚编纂的正史中也有‘红柳人’，说有一群放马的人经常见到只有数尺高的小人儿，他们男女老少都有，柳树发芽的时候就将柳枝编成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

“我也总觉得好像有科幻的成分。”琤琤继续思索着：“但不排除这是如肉苁蓉一样寄生在红柳或其他动植物身上的智慧生命。地球是个非常奇妙的星球，它孕育了无数的生命，最大的可能，红柳小人也许就是原始人种的雏形。”

“科学的进步会让我们揭开大自然奇妙的外纱，或许红柳小人儿的神秘就会随之解开，但是这一切存在的前提，就是我们要努力保护好自然环境。”母亲不无欣慰：“果真如此的话，你们终有一天会破译他们的基因编程，揭开人猿到猿人再到直立人的发展过程中基因变化的谜团。”

“不单如此，我们再进一步就能揭开恐龙向鸟转化的中间环节，还能明了七千到一万年间人类文明如何突然实现了跳跃式进步，我称之为‘前轴心时代’。”琤琤款款谈起她的兴趣点：“妈您想啊，从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下游的苏美尔文明，到我们祖宗的伏羲女娲文明，根本没有他们传承的记载，连传说都没有提及上承哪一个文明，而是突如其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的，呵呵呵。”

“你这丫头！”母亲点了点琤琤额头：“关于这些，我和同事们也经常探讨。比方说三星堆出土的纵目人头像，现实中却找不到任何他们存在的痕迹，考古也未曾出土过同类化石，是不是古人的科幻？”

“但《山海经》也说啦，烛九阴就是纵目神，这不是空穴来风。”

“还有栗广之野造神的‘女娲之肠’，也未必不真实。”母亲很肯定：“我估摸着，就是染色体的基因传导技术。”

琤琤极其赞成母亲的猜想：“是的！只是用现代技术或已知的一切不能予以‘科学’解释，就像掉下的林妹妹一样。”

“咱俩说了这么多，与你弟弟整天迷恋于和田玉有关系不？”

“他又不和咱们交流，兴许有兴许没有。”琤琤百思不得其解：“航空航天与和玉石间的关联点究竟在哪儿呢？”

“我认为不是你娘俩想的这么简单。”一直在书房看书的时墨贤走了出来，摘下老花镜，给了母女俩一个合理的解释：“小军学了这么多年航空航天技术，必定知道阿努纳奇人生活的尼比鲁星。”

“您讲的是苏美尔神话记述的那个外来星球和外星人。”琤琤反应极快，因为与人类基因有直接关联，自然是她的兴趣点：“爸，您说，真的存在尼比鲁星，乃至泥板字吗？”

“存在不存在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究竟有没有外来智慧对地球文明有过实实在在的改良，这是现在的科学界主要是你们基因和生物学界最为关注的，我的推断是肯定的。”

“这与和田玉有何关联？”老伴质疑时墨贤。

“有啊，正是琤琤关注的尼比鲁上的阿努纳奇人，他们是否真的来过，怎么来的，来的是人还是飞碟类物件或生物体而非真人。”时墨贤直言：“我一直在想，世界屋脊的喜马拉雅山和万山之尊的昆仑山，是不是正是他们登陆地球的首选位置。”

“这么说来，共工撞倒不周山也是真实存在？”母亲想到了另个神话。

“不周山应该真实存在过。”时墨贤正面回应：“因为全球不管哪个神话都有大洪水的记述，不管我们先民所说的洪水到底是不是共工所为，但正因为不周山的存在，才给大洪水的来临带来了噱头。”

“不周山不可能真的是上天的通道啊！”琤琤也很肯定：“我想只是它比较高而已。”

时墨贤点点头：“正因为它高耸入云，人们就觉得它通天，正好为西王母在昆仑山镇守天帝下都打开了一个人间与神界交流的通道，因为古代人们还没有航空航天的设备想象，只能徒步升天。”

“后来就被共工撞倒了，歪倒后去哪儿了呢？”母亲陷入沉思。

“哈哈哈，你这老太婆，糊涂啦！”时墨贤不禁笑道：“所谓的高也不会高到哪儿去的，肉眼不能及而已，因为高而细，才‘不周’嘛，日久天长的风吹日晒也会自然垮塌。有谁能否认，不周山就立于帕米尔高原，喜马拉雅和昆仑山脉的哪一座山峰，就是不周山倾覆后形成的？我虽没有实地勘测，但可以肯定的是，两山地质构造的复杂性远非书本上描述的那些，这正是因为除了两次造山运动外，还有诸如不周山塌陷的结果。”

“我明白了，除了地壳运动外力挤压，还有原始山峰的垮塌，当然还有火山喷发，才形成了现在肉眼可见乃至地下深层的地形地貌。”琤琤理解道。

“琤琤这一说我也明白了。”母亲转向最关心的话题：“你说小军到底为什么才去找和田玉？”

“他根本不是去找玉矿，终极目的可能是寻找外星人的足迹。”时墨贤给出答案。不愧是中科院院士，知子莫若父，开始对儿子的行为厌恶至极，后来逐渐转过弯儿来，原来这小子并没有舍弃自己的专业。

琤琤竖起拇指：“还真有可能！”

母亲摇摇头：“你俩想当然，太高看他了，这孩子就是不务正业的那种，从小看大，我这当母亲的最清楚！”

和田县和田河旁的维吾尔族老汉阿不纳孜.格特昆家里，一大早来了一位瘦高个儿年轻人，他戴着眼镜文绉绉的样子，不像平时来找脚力的“淘玉人”那般粗呼噜大嗓门，而是先客气地说明来意：“老人家，我想到叶尔羌河上游去找玉，您老对这儿十分熟悉，该带多少吃的喝的等备用物品，需要马、驴还是骆驼？”

格特昆老人端详完年轻人，让儿子格特昆.达森倒了杯砖茶递给年轻人，这才问：“你叫哈？哪儿来的？”

“我叫时成军，从乌鲁木齐来。”

“孩子，你找玉应该去和田河，而且下游才有上好的玉石，上游的虽然块头大但都是山料。”老人耐心劝说：“在下游你不用带太多吃的，骑马去当天来回就可，不然天一黑就不好下山了。”

“老人家，我这两年来过好几次了，就是看中了叶尔羌河最顶端的一块昆仑玉，而不是人们热衷的和田玉。”

“哦，原来这样啊。”老人无话可说了。

时成军把随身的行李箱打开，指着里边的小型机器人，还有一台微型臂式挖掘机：“这些设备功能极其强大，是太空站和火星探险家最新的设备，我还带了强度极高的核能电池。”

达森眼睛睁的圆圆的：“这么牛！”

时成军从夹层拿出一个“香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笑笑：“这是高能核爆炸药，就这一只，能把乌市鲤鱼山掀个底儿朝天。”

达森不停点着头：“专家就是专家，我们想都不敢想。”

“不瞒您们，我是学航空航天的。前两年来和田旅游，看中了昆仑玉。”

“这也难怪，这些年和田河都被挖了不知多少遍了，真正的籽料已经不可能存在，还不如换个思路呢。”达森应承着。

格特昆老人听罢摇了摇头：“我小时候的和田河还算是条河，现在千疮百孔的，他们就是在毁掉和田河。”

“我最看不上那些慕名而来的‘淘玉人’，把祖宗干干净净的地方都给糟蹋了。”达森同样有些气不过。

“别多嘴！”格特昆赶紧制止儿子：“他们不来咱咋挣钱！”

时成军笑了笑，点点头：“这就难怪乌市市场上的和田玉都是冒牌货，有树脂做的，很多直接就是玻璃。”

“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和田玉？”格特昆这才细细讲来：“和田玉也不是一种，有山料、山流水、仔料和戈壁料，仔料是在河流中经过长时间冲刷、滋润后形成的，那样的质地才细腻，才是上乘货。”

“是的，和田地区的地壳运动剧烈，高温高压的地质环境为和田玉的形成提供了条件。”成军言归正传：“时间不早了，咱走吧。”

“我牵着那批灰鬃马，你牵着那头廋驴，别看它瘦小，很能走山路的，再带上馕和柴油炉、帐篷，来回给多少？”老人直截了当谈到了租金。

“您说多少？”

“六千，行吧？”

“七千！”时成军毫不含糊：“七，起嘛！图个吉利。六，有溜下来的忌讳，哈哈哈。”

“多谢！”老人开心笑了：“也是啊，上山不能溜。”

“那我也跟您们去吧。”达森自告奋勇：“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格特昆看了看时成军，征求他的意见。

“好，巴不得哪！”

不知哪种原因，冰川似乎已经消融殆尽，本就干涸的叶尔羌河几乎到了断流的程度。顺着古老的河道踩着碎石迎坡而上，瘦驴的体力还真的远远超过了灰鬃马。灰鬃马走了不到俩小时便喘起粗气，而驴还是大气不喘，稳稳当当按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走在前面。

达森爷俩也不愧是“常在河边走”的人，汗流满面但气息平稳。时成军可就截然不同了，腿不沉但步子开始迈的不大，汗流浃背不说，鼻息也粗起来。于是站了会儿，环顾四周，却有个惊奇的发现，一团草好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那叫‘风滚草’，有名的‘流浪汉’。”格特昆介绍：“起风的时候经常可以看见它们在随风滚动，它们的根就在枝节间，总有一天会找到适合自己的生长环境，扎根后发出新枝、冒出新芽、开出玫红色或淡紫色的花，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枯死。。”

“可是，它怎么迎着河道上坡呢？”时成军开始“科学”，伸手试了试风向：“并且不停地迎风跟着我们。”

“确实蹊跷！”格特昆咂咂嘴：“咱先不管它，等到了地方，它超过咱还一直往上走的话，说明和咱没关系。”

总算到了时成军看中的昆仑玉，仔细一看，达森爷俩都愣住了，河中央竖着一根米把高的圆形石块，根本不是玉，就是根普通石柱。

格特昆老人围着石柱转了两圈，除了地上一些齐整的碎石，看不出与山上随处可见的石头有何不同。

沉思良久，格特昆环顾四周，此处已经到了叶尔羌河发源地，左侧是陡坡，远处有峭壁，而右侧则能远见高耸入云的昆仑之巅公格尔峰，接着，他猛地说了一句：“不能动它！这难道就是祖宗们传说的叶尔羌河泉眼？”

老人话音一出，时成军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与自己的推断竟然不谋而合，急着催促：“老人家，您讲讲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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