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淬剑杀机

药堂后院，杨逸的身影在月光下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飞絮凌烟步施展开来，他的脚尖几乎不沾地，在九根高低不一的木桩间来回穿梭，如柳絮随风，飘忽不定。

"还不够快..."杨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呼吸却依然平稳。自从药老告知二长老的阴谋后，他每日修炼时间增加了一倍。九转玄阳诀在体内运转到极致，真气如江河奔涌，循环往复已达九转之境。

忽然，他身形一顿，腰间长剑出鞘，剑光如水，在月光下划出九道银线。院中那棵老槐树的九片落叶同时被刺穿，整齐地串在剑身上。

"飞花摘心剑第九式'九星连珠'，成了！"杨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又沉下脸来。他轻轻甩剑，九片落叶飘然落地，每一片的穿孔位置分毫不差。

距离淬剑大比只剩三天了。

杨逸收剑入鞘，抬头望向二长老院落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兵器碰撞之声。他眯起眼睛，九转玄阳诀赋予的超凡目力让他看清了院中情形——一个身着黑衣的瘦高青年正在练习暗器，十指翻飞间，数十点寒星同时钉入院墙上的九个红心。

"周寒..."杨逸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二长老的亲传弟子，据说已将"寒冰真气"练至大成，更有一手"追魂钉"的绝技，号称"见血封喉"。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杨逸转身回屋，心中已有计较。他取出药老留下的清灵散，倒出一粒含在舌下。这半个月来，他每晚如此，以防二长老派人下毒。

"淬剑大比..."杨逸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鞘，"二长老，你究竟准备了什么杀招？"

二长老院落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的密室内。

"周寒，这次大比，你必须除掉杨逸。"二长老阴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此子不除，后患无穷。"

周寒单膝跪地，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师父放心，弟子已准备妥当。杨逸的剑法路数，弟子已研究透彻。"

二长老满意地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这是野狼谷特制的'寒髓丹'，服下后可让你内力暴涨三成，持续一个时辰。"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但记住，必须在最后关头使用，我要杨逸死得'合情合理'。"

周寒接过玉盒，冰冷的手指微微颤抖："弟子明白。"

"还有，"二长老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来五名弟子，"他们会在大比前期消耗杨逸的体力。你只需养精蓄锐，等待最佳时机。"

烛光下，二长老的脸显得格外狰狞："杨逸一死，药堂就再无出色弟子。届时通脉丹丹方，唾手可得！"

周寒低头应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很快又恢复冰冷。

淬剑大比当日，金沙帮总舵广场上旌旗招展，数百名弟子整齐列队。高台上，帮主铁无双端坐正中，左右分别是大长老和二长老。药老因"染病"未能出席，由杨逸代表药堂参战。

"今日淬剑大比，旨在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大长老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若有故意伤人者，严惩不贷！"

杨逸站在药堂队伍最前方，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周寒在盯着他。九转玄阳诀悄然运转，他故意让气息显得有些不稳，还假装咳嗽了两声。

"看来药堂的杨逸状态不佳啊。"

"听说他前几日练功过度，伤了经脉。"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杨逸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帮主铁无双起身宣布大比开始，第一轮是分组比试。杨逸被分在"乙"组，同组正好有二长老派来的三名弟子。

"杨师兄，请指教。"第一个上场的是个矮壮青年，手持双斧，眼中闪烁着凶光。

杨逸抱拳还礼，心中冷笑："果然开始了。"

锣声一响，矮壮青年便如猛虎般扑来，双斧舞得虎虎生风。杨逸故作慌乱，以飞絮凌烟步勉强闪避，时不时还踉跄一下。三十招后，他才"勉强"找到机会，一剑挑飞对方一柄斧头，取得胜利。

"杨师兄好身手，在下佩服。"矮壮青年退下时，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接下来的两场比试，杨逸都"艰难"取胜。他故意让身上多了几处"伤痕"，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台下观战的周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午时分，大比进入第二轮，十六强对决。杨逸的对手是二长老门下另一名弟子，使一对判官笔，专打穴道。

"杨师弟，看你脸色不佳，不如认输吧。"对方假惺惺地说道，眼中却满是杀意。

杨逸"虚弱"地笑了笑："请师兄赐教。"

比试开始后，对方招招狠辣，判官笔专攻杨逸要害。杨逸"狼狈"闪避，好几次都"险些"中招。最终，他"侥幸"以一招"飞花点翠"险胜，但右臂被划出一道血痕，引得台下惊呼。

"杨逸虽胜，但伤势加重，恐怕难以为继了。"

"看来药堂今年又要垫底了。"

议论声中，杨逸"踉跄"着走下场，暗中却将九转玄阳诀运转到极致，快速恢复体力。

高台上，二长老满意地捋着胡须，向不远处的周寒使了个眼色。

日影西斜，大比进入最后阶段。经过层层淘汰，最终站在擂台上的，正是杨逸和周寒。

"决赛，药堂杨逸对二长老门下周寒！"裁判高声宣布。

周寒一袭黑衣，缓步上台，整个人如同一块寒冰，散发着冷冽气息。他冷冷地注视着杨逸，声音如同刀刮铁板："杨师弟，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杨逸"勉强"站直身体，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周师兄，请多指教。"

锣声响起，周寒身形一闪，瞬间逼近杨逸，右手成爪直取咽喉！这一招快如闪电，狠辣异常，哪是什么比武切磋，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杨逸"仓促"举剑格挡，"勉强"架开这一爪，却被震得连退三步，脸色"煞白"。

"好！周师兄威武！"

"杨逸要败了！"

二长老门下弟子大声喝彩。

周寒得势不饶人，双掌翻飞，寒冰真气催动下，掌风所过之处竟凝结出淡淡白霜。杨逸"左支右绌"，剑法散乱，好几次都"险些"被击中要害。

"杨逸，你就这点本事？"周寒冷笑一声，突然变招，袖中飞出三点寒星，直取杨逸双目和咽喉！

"是追魂钉！"

"比武禁用暗器！"

台下惊呼四起，裁判正要制止，却被二长老一道眼神逼退。

千钧一发之际，杨逸"慌乱"中一个"踉跄"，竟"侥幸"避开了两枚追魂钉，第三枚擦着他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周师兄，比武切磋，何必下此毒手？"杨逸"愤怒"地质问。

周寒狞笑："失手而已。杨师弟若怕了，大可认输！"说话间，他又射出五枚追魂钉，这次封死了杨逸所有退路！

眼看杨逸就要命丧钉下，变故陡生！

杨逸眼中精光暴涨，身上那股"虚弱"气息瞬间消失无踪。他长剑一振，九转玄阳诀全力运转，剑身竟泛起淡淡金光！

"叮叮叮叮叮！"五声脆响，五枚追魂钉被同时击落！

"什么？！"周寒脸色大变，急忙后撤。

"周师兄，礼尚往来。"杨逸的声音忽然变得沉稳有力，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他身形一闪，飞絮凌烟步全力施展，整个人如一道青烟，瞬间逼近周寒。长剑化作九道剑光，正是飞花摘心剑第九式——九星连珠！

周寒仓促间掏出玉盒，将其中丹药吞下，寒冰真气暴涨，在身前凝成一道冰墙。然而杨逸的剑光如热刀切油，轻易穿透冰墙，九道剑光同时命中周寒九处大穴！

"噗——"周寒喷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九个血洞，"你...藏拙..."

"彼此彼此。"杨逸冷冷道，收剑入鞘。

周寒轰然倒地，气绝身亡！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杨逸！你竟敢杀人！"二长老暴怒而起，一掌拍碎面前桌案，身形如大鹏展翅，直扑擂台！

"二长老且慢！"药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灰影后发先至，挡在杨逸身前，与二长老对了一掌。

"砰！"气劲四溢，二长老连退三步，药老却纹丝不动。

"药老头！你不是病了吗？"二长老脸色铁青。

药老冷笑："老夫若不来，岂不让你奸计得逞？"他转向帮主铁无双，"帮主明鉴，方才周寒使用禁器在先，杨逸自卫在后，何罪之有？"

铁无双沉吟片刻，看向裁判。裁判连忙道："确实如此，周寒先用了追魂钉，违反大比规则。"

二长老怒不可遏："即便如此，也不该下杀手！杨逸分明是蓄意谋杀！"

"二长老此言差矣。"杨逸不卑不亢，"周师兄服用了寒髓丹，功力暴涨，弟子若不全力应对，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他指向周寒尸体嘴角的黑血，"此丹副作用极大，即便我不出手，他也活不过一个时辰。"

场中哗然，寒髓丹是野狼谷秘药，金沙帮严禁使用。

二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狞笑道："好，好得很！药堂果然出了个'天才'！"他甩袖转身，临走时深深看了杨逸一眼，眼中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铁无双宣布杨逸获胜，并严厉谴责使用禁药的行为。大比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夜幕降临，药堂内灯火通明。

"师父，您早就来了？"杨逸为药老斟上一杯热茶。

药老接过茶盏，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我一直藏在暗处。今日你表现得很好，既除掉了周寒这个祸患，又让二长老的阴谋暴露在众人面前。"

杨逸神色凝重："但二长老不会就此罢休。今日他离去时的眼神..."

"无妨。"药老轻啜一口茶，"经此一役，他已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你。不过..."他放下茶盏，声音低沉，"暗箭难防，你仍需小心。"

窗外，一轮血月高悬，将院中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杨逸望向窗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山雨欲来风满楼，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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