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重返白村

赵六子接过30块钱，说咱们人多，这点钱不够。

可这个时候，谁的身上还有钱呢？

关键时刻，还是爷爷和李贵才发了力，爷爷从马鞍里面的夹层里翻出了20块钱，李贵才从大腿根内侧扯下一块胶带，抠出20块钱。

见李贵才从大腿根抠出钱来，老表跳了出来，说：“贵才，你怎么能在大腿上藏钱，要是你真有女鬼，那隐身效果不就打了折扣？”

乔大胡子拍着老表的脑袋，说：“哪有女鬼！”

老表争辩：“我说的是假如！”

赵六子将衣服买来了，大家穿上衣服，这才觉得有衣服穿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这一夜，他们没有回剃头铺，而是去了老表家张集。

当天晚上，老表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李贵才，说：“贵才，你把你的房间给了我和爱家，今天我把我的房间给了你和令狐少贰，算是扯平了。”

难道真的和令狐少贰睡一个房间？

李贵才有些紧张，思考如果占了令狐少贰的便宜，大家会不会说他是小人，是流氓。

众人清扫地面，打了地铺，开始躺了下去。坐在堂屋的令狐少贰忽地拉着李贵才的手，进了西屋。原本将要睡着的众人都睡不着了，全都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搬着凳子坐在了西屋门口。

李贵才进了屋子，坐在令狐少贰对面，两人不免还是有些尴尬。他拿出两件衣服交给令狐少贰，说这是委托赵六子比照她的身材买的。

令狐少贰有些感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李贵才竟然还能想到给她买衣服。

“睡吧，我不会乘人之危。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李贵才说。

令狐少贰倒也没有说什么，相信任何女人都不会在这样的时候主动和对方发生什么，更何况外面还有五个男人。

李贵才抱了一床薄薄的被子，一半铺在地上，一半盖在身上，假装熟睡。

床上的令狐少贰根本睡不着，夜里她见外面没有响动，她翻了个身，想逃出去，却听到李贵才提醒：“千万不要有逃走的想法，他们这几个人往常这个时间都在地下工作，精神得很。”

令狐少贰不吭声，她不相信李贵才的话，因为明明已经听到了呼噜声。

不过，事实证明李贵才说得是对的，因为李贵才说完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出门尿尿的声音。令狐少贰彻底放弃了，慢慢进入了沉睡。

次日一早起来，老表从床头取了钱，去街上给大家买了早点。

众人边吃早点边商议上一步计划，乔大胡子分析说：“眼下这个生门的人势力比较大，虽说没有遇到什么武林高手，但从对方的手段来看，还是阴谋诡计比较多，咱们必须慎之又慎、一防再防。”

老表说：“按照令狐少贰的说法，那边有千人，够一个团了。咱们今天打败了这个，明天打败了那个，根本防不住啊！”

令狐少贰接话，说：“张飞说得没错，一组失败了，会派下一组，直到完成任务为止。”

李贵才问：“那有什么办法没？”

令狐少贰说：“没有，除非参与盗墓的人都死绝了。”

老表问：“你们干这个活，有什么好处吗？比如发钱！”

令狐少贰说：“有，我们有工资，还有任务奖金。”

老表竖起大拇指，说：“服！”

乔大胡子问李贵才：“昨天晚上没有听到动静，在地上睡了一宿吧？”

李贵才没有想到乔大胡子这么直接，他说：“什么事都讲究循序渐进。”算是回应了乔大胡子。

乔大胡子吃了一个包子，说：“这样不行啊，生米没有煮成熟饭，令狐少贰随时会跑路。老表，你说是不是？”

老表眼睛一瞪，说：“你和贵才说话呢，问我干什么？”

“你不是有成功经验嘛！”

“操！”蹲在地上的老表起身去别处吃了。

乔大胡子气走了老表，又转头看向穿着新衣服的令狐少贰，说：“令狐姑娘，你什么意见？”

令狐少贰说：“人家都不是大姑娘了，还叫人家姑娘！今晚不管睡哪，保管见红！”

乔大胡子用筷子敲了敲碗，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这样，你跟我说说，你那些同伙，哦不，你那些朋友，现在哪里下榻？”

“这个要是说了，你不就将他们一锅端了？”

“不端了他们，他们就会端了我们啊！”

“我答应投降，可没答应当叛徒。你也不希望有一天我被他们抓了，出卖你们吧！”

“你已经出卖我们！”

“我没有，之前我们并不是朋友！”

“铲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系到徐老二？”

铲子正在喝粥，听到乔大胡子问自己，说：“没有啥办法啊！他的住处我去过了，要不要派个脸生的兄弟再跑一趟。”

乔大胡子说：“也好！”

李贵才说：“我有个提议哦，咱们回一趟昨晚打斗的地方，把衣服找一找，口袋里装着不少钱呢？”

老表说：“只怕早就被生门那帮狗日子的土匪捡走了。”

令狐少贰说：“不会。生门只杀人，不抢劫。再说了，他们也不知道你们的口袋里有钱。”

乔大胡子一拍大腿，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要把钱找回来。”

一帮子人吃完早饭，又驾车回去了。

不过他们这回吸取了经验教训，一帮人在集市买了很多的刀具放在车上防身。

到了十一点多，一伙人来到白村，穿过村后那条乡间小道，来到了昨夜打斗的农田地头，见麦田除了有了乱，连个布条都没有。众人还以为来错地方了，可比对了那座封土堆，确认没有错。

乔大胡子说：“没有想到这帮人打扫战场的本事这么高明。”

哪知道令狐少贰说：“这不是他们干的，他们干不了这么细的活！”

令狐少贰虽然这么说，但大家却不以为然。

众人沿着原路返回，被村民一下子认了出来，问他们是不是又来理发，乔大胡子说不是，但是昨天没有来得及理发的人拖住乔大胡子不让走，说他的手艺好，非要让乔大胡子再干一天。乔大胡子差点感动哭了，从业十五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夸他手艺好。

乔大胡子停下马车，就地摆摊，爷爷等人帮忙打下手。人多了，说话的人就多了起来。

一个胖胖的妇女说：“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天晚上村东的何三拐遇到鬼了。”

大家一听，都来追问怎么回事，连爷爷和乔大胡子等人都侧耳倾听起来。

那个妇女说：“昨天晚上，何三拐看到田边站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对他招手，可把何三拐迷到了。你们猜猜何三拐遇到了啥，这摆明就是画皮鬼啊，什么是画皮鬼？《聊斋》你们看过吗，就是蓝面獠牙，凶恶狰狞会画皮的野鬼。画皮鬼穿上漂亮画皮去骗人，专骗单身小青年，等到小青年上当，把小青年的心给挖出来吃了。那何三拐看到那个光着屁股的女人，怎么能经得住诱惑，就上当了，被骗到田边地沟里跟人家幽会，谁知道好事搞到一半，又跳出五六个勾魂的野鬼出来，全部青面獠牙，可把何三拐吓坏了。何三拐连裤子都没有穿，起来就跑，幸好早上被下地上工的人发现，才救了回来，但已经是疯疯癫癫。”

那妇女添油加醋这么一说，都信以为真，有人问：“那何三拐现在怎么样了？”

那妇女说：“惨得很，何家老大一早请人去了，找有能耐的人去给他看病，说一般的道婆看不了。”

大家听了都一阵唏嘘，不说何三拐如何中计，单说他遇上这样的情况还能逃出来，实属命大。爷爷心说，如果不是抓到了钟无艳，连他们也以为遇到了鬼。所以说，民间的鬼怪传说未必都是真的。

李贵才问：“这位大姐，听说有鬼的地方就有财，遇到白无常的时候，丢给白无常一块石头，他就丢给你一块银元宝，那这画皮鬼出没的地方有没有什么钱财留下，比如十块二十块的钞票！”

那妇女说：“这个倒是没听说。”

李贵才一阵失望。

到了下午三点，头剃得差不多了，乔大胡子就收工了。

东西收拾停当，爷爷一行人准备回徐州，将要出村的时候，遇到一户人家，绳子上晾晒的就是爷爷等人昨天遗失在麦田上的衣服。这可把爷爷等人高兴坏了，上前一看，这些衣服刚被洗过，还湿漉漉的，就各自收各自的衣服。

衣服还没有拿到手，就被院子里冲出来的女人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大白天的就抢劫啊！”

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长得容貌清秀，但衣服却破烂不堪，给人反差极大的印象。爷爷回头再看，见是一户极穷的人家，土墙破败不堪，院子里也没有像样的农具和桌椅板凳。

乔大胡子本打算硬抢回来的，但是看到这么清秀的女子，就发不了火了。

乔大胡子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姜汁儿，要打架还是咋地？”

乔大胡子转为一脸舔狗笑，说：“姑娘，你误会了。这些衣服跟我们昨天晚上和田边丢失的衣服很像，就误以为是我们的，看来是误会了。”

姜汁儿说：“没有误会，这些衣服就是在地头捡的，里面还有钱呢？你们要是能说清楚是多少钱，我就把东西还给你们。”

赵六子跳出来，说：“姑娘，我先说。我的衣服是这件青布中山装，我的上衣口袋里一共146块3毛2，其中10块面额的14张，2元面额的2张，1元面额的4张，1毛面额的2张，另有1分硬币2个。”

姜汁儿将一沓钱递给赵六子，赵六子接过钱，说：“哎呀，姑娘真是活雷锋啊！拾金不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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