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五章 判官星轨

归墟的浪涛拍碎在青铜躯壳上，阿七右眼的星髓漩涡正在蚕食黎明。他捏着焦黑的星纹花瓣，老掌柜的遗言在耳畔忽远忽近："地窖第三......"残缺的银铃突然震颤，铃舌竟是半截星锥。

当阿七踏着浪尖回到天风城时，整座城池浸泡在星髓雨中。药铺废墟上盛开着一株青铜巨树幼苗，枝头悬挂的茧蛹里传出林寒的呓语："别碰第三层......"

判官刺青在额间发烫，阿七的青铜左臂自动结印。地窖入口在星纹中浮现，石阶上布满黏腻的星髓菌丝。第三层铁门推开时，扑面而来的不是腐气，而是初代掌教棺椁特有的龙涎香。

"这是......"阿七的星髓右眼穿透黑暗。密室中央悬浮着水晶星盘，盘中盛放的根本不是药材，而是三百颗跳动的修士星核。星盘边缘刻着林氏药铺的百年账目，每笔交易都对应着星核的植入记录。

银铃突然脱手飞向星盘，残缺处迸发出完整的《太虚衍星诀》。当经文没入星盘时，密室四壁剥落，露出镶嵌其中的青铜巨灯基座——这间地窖竟是星宫判官的行刑场。

"你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从基座后传来。时轮殿主拄着青铜杖现身，杖头镶嵌的正是玉衡右手的断指，"交出判官刺青，可免万蚁噬心之苦。"

阿七的青铜左臂突然暴起，星刃贯穿时轮殿主的虚影。真正的杀招来自头顶——十二枚时辰盘组成绞杀阵，每块盘面都映照出阿七不同时期的死状。判官刺青应激亮起，密室突然浮现星宫刑架，将时轮殿主钉在"篡时者"的罪名牌上。

"你竟敢动用判官权柄！"时轮殿主在刑架上腐烂的速度加快，星髓从七窍喷涌而出。阿七的右眼突然剧痛，星髓漩涡中浮现骇人画面：初代掌教在刑场植入星核时，每个修士额间都刻着判官刺青。

银铃在此刻发出清鸣，星盘中的三百星核突然共鸣。阿七的青铜躯壳不受控制地走向基座，判官刺青与灯座纹路完美契合。当他的脊柱嵌入基座卡槽时，整座天风城的地面浮现星宫舆图——所有建筑都是按黄道十二宫布局。

"不！"林寒的嘶吼从茧蛹传来。青铜巨树幼苗突然暴涨，根系刺穿地窖穹顶。阿七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基座底部封存的真相：药铺历代掌柜的尸骸跪成圆阵，中央供奉的竟是婴儿时期的自己。

当阿七再度睁眼时，已置身星宫刑殿。七十二根青铜柱上钉满判官候选者，他们的刺青正在剥离重组。银铃残片悬浮在刑台上方，铃舌星锥指向大殿穹顶——那里悬挂着道衍的完整尸骸。

"欢迎来到量罪厅。"冰晶王座上的星宫判官抬起覆面甲，露出雪霁的脸，"你已通过初试。"

阿七的青铜左臂突然刺向雪霁，却在触及王座前被星链束缚。雪霁的瞳孔流转着归墟星图："你以为我是那心软的北冥圣女？"她挥手映出真实记忆：当年在冰棺前，是判官雪霁亲手将圣女魂魄炼成灯油。

刑殿突然震动，道衍尸骸的复眼接连亮起。阿七的判官刺青自动离体，在虚空刻写量罪书："判官候选七十九号，私启刑场，当受剜灯之刑。"

雪霁的青铜杖刺入阿七右眼，剜出的星髓漩涡在杖头凝结成灯。当剧痛达到顶峰时，阿七终于听见真正的林寒传音："用银铃刺你心脏！"

残破的银铃碎片突然暴起，穿透青铜躯壳刺入心房。本该熄灭的星核突然爆发出北冥禁术，整个量罪厅的青铜柱开始倾倒。道衍尸骸的右手突然抓向雪霁："等你好久了......"

在时空崩解的轰鸣中，阿七坠回现实。地窖第三层已成废墟，青铜巨树根须间缠绕着时轮殿主的残躯。他低头看着胸口新生的青铜灯盏，灯芯处跳动的竟是雪霁的冰魄。

药铺废墟外传来星纹花的异香，阿七循着香气抬头，见新生青铜巨灯已升至中天。灯身上浮现的星纹，与他胸口的判官灯形成镜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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