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暗夜杀机

月色如血，京城的街巷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寂静。李昊站在天工坊二楼的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新制的琉璃杯，杯身映着月光，折射出妖异的红光。

“殿下，萧寒的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小翠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卷密信，“这是刚从江南送来的消息，盐帮的人答应与我们合作，但要求分三成利润。”

李昊嗤笑一声，指尖在琉璃杯沿摩挲：“三成？胃口倒是不小。”他转身将杯盏重重搁在案上，杯底磕碰木案的闷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告诉盐帮，最多一成半。若他们不肯……”他忽地抬手，琉璃杯从窗口直坠而下，在青石板上炸开一片晶亮碎屑，“我宁可把货沉进运河，也不会喂饱贪得无厌的豺狼。”

小翠望着楼下飞溅的琉璃渣，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李昊突然抬手，鼻尖微微翕动。夜风裹挟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飘进窗棂，那是鲜血特有的腥甜。他猛地推开半掩的雕花木窗，只见街角阴影中闪过几道黑影，月光掠过时隐约可见森冷刀光。

“铮——”

利箭破空声骤然响起。李昊侧身急退，一支乌黑箭矢擦着他耳畔钉入身后屏风，箭尾雕翎犹在震颤。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闷哼，护卫的躯体接连倒地，血花在青石板上洇开朵朵暗梅。

“殿下快走！”萧寒撞开房门，灰袍染血，手中长剑还在滴落粘稠的血珠，“东市十二家商铺同时遇袭，这是冲着天工坊来的！”

李昊反手抽出暗藏在多宝格后的短刃，寒铁打造的刃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从密道走。小翠，去点燃库房里的火油。”

“可那些货……”

“烧了。”李昊斩钉截铁，瞳孔中跃动着疯狂的火光，“他们想要天工坊的根基，我就让整条东市陪葬。”

密道入口在书房暗门后，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萧寒持剑在前开路，李昊忽然驻足，指尖抚过石壁上某处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他半月前命人凿出的暗记，此刻却被新添的刀痕覆盖。

“不对。”他猛地拽住萧寒衣袖，“这密道被人动过。”

话音未落，前方黑暗中亮起数点幽绿磷火。鬼魅般的黑衣人从四面石壁中浮现，手中弯刀泛着淬毒的暗紫色。萧寒挥剑格开袭来的刀锋，金属相撞迸出火星，照亮刺客衣襟上绣着的银色狼首。

“北狄死士！”萧寒声音发紧，“他们怎么会……”

李昊突然笑了。他贴着石壁缓缓后退，靴跟精准踩中某块地砖。机括转动声在甬道中隆隆作响，两侧石壁突然射出无数淬毒弩箭，将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

“萧大侠可知，我为何要在密道里囤放三百斤火药？”李昊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幽蓝火苗映得他眉眼如修罗，“劳烦诸位给太子带个话——”他抬手将火折抛向浸满火油的引线，“想要我的命，得拿整座东宫来换！”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地面剧烈震颤。李昊在气浪袭来的瞬间扑向侧方暗渠，冰冷的水流裹挟着碎石冲入地下河道。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时，映入眼帘的是半座陷入火海的东市，而天工坊所在的位置，只剩一个冒着黑烟的巨坑。

“殿下！”萧寒从下游游来，肩头插着半截断箭，“您这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李昊抹去脸上的血污，眼底跳动着比烈火更炽烈的光，“传令江南各分号，明日卯时，所有琉璃器价格翻三倍。再让盐帮把囤积的私盐全部抛售——我要让太子的银库，三日之内变成个空壳子！”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禁军举着火把逼近废墟。李昊潜入水中前最后瞥见的情景，是焦黑的残垣上插着一柄鎏金弯刀，刀柄狼首的眼眶里，嵌着颗鸽血红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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