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妖神青羽（二）

青羽看着谢鸢，她眼神悠远，又似乎在透着谢鸢看向另一个鹅黄色身影。

“卿然年岁尚小，分不清世间险恶，我早就看出了太子的谋划，可又能如何？”青羽眉头微蹙，“卿然听不进我的话，一心想要为皇族出力。”

“我的目的从不是侯府，卿然此番去取魁五行，路上注定会与小侯爷相遇，我将妖情蛊交给她，只是为她博一分保障，让她离开我后至少有人可依，有人相护。”

“只是后来事情脱离了我的控制，我正是意外看见了皇帝下令皇城司屠戮侯府的密函，才会被四大护法困阵，死在太子手里。”

青羽眸中流出痛色：“但我没想到，皇帝会和妖族联手讨伐侯府，而妖情蛊正巧成为了妖族破侯府结界的关键。”

“他明明……应该最恨身为仇敌的妖族才对，怎会和妖族联手，谋害为他征战的同类部将呢？”青羽喃喃，语气中带着不解。

她最后一缕神识落在了谢鸢身上，通过谢鸢的眼睛，青羽看到了那日侯府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纵使青羽能幻化成人族间最美的模样，她却依旧看不懂人心。

谢鸢沉默，段云徽手中的兵符掌管北域十万大军，此番凯旋，民间无不鼓舞庆祝，但对于老皇帝来说，却是眼中钉、肉中刺。

青羽爱皇帝至深，否则也不会甘心化去一身神力入宫为妃，妖族力量强大时，她最得宠爱，是皇帝制衡妖族的宝器，后来皇帝身边有了四大护法护体，青羽逐渐失去恩宠，夹在人妖之中两面难为。

而此次人妖大战，失去神力和妖族地位的青羽在皇帝眼中彻底沦为弃子，最后四大护法将她困在阵中，太子亲手剜出了她的妖丹。

“侯府的地脉，不是我动的手。”青羽抬眼，“想置换侯府地脉，需要用侯府主家的贴身之物做法百日才可功成，这局棋盘早已布下……”

青羽的神识愈发透明，临消散前，她听见谢鸢轻声开口：

“你身为妖神，却将希翼寄托在皇帝身上，奢求他能在三界中与你相守。”

“你身为母亲，又将女儿的性命轻易交付给另一个男子，妄想这个男子能分出一丝真心相护，纵使你用妖情蛊锁住了他的心脉，但你却忘了，妖情蛊亦会反噬，这世间，唯有自己才能做自己的靠山。”

帝王之心高深莫测，青羽以人形相伴皇帝数年，背后因果，无非是青羽掏出了自己的真心，而皇帝正是拿捏住了这抹真心，才会留她在枕侧。

随着神识渐渐散去，青鸟一声低吟，魂魄重新化入五行之中，从此天地间，再无妖神青羽。

狐妖的眼神渐渐混沌，恢复神识后，立在原地默默了许久。

方才她的神识留在体内，妖神青羽和谢鸢的对话被她一字不差的收入了耳中。

她小心开口：“那日皇城司屠戮侯府，除了蛇妖跟着前往外，还有浑身流血的怪物现身……”

谢鸢一怔：“浑身流血？”

狐妖点头，那日她缩在山头上，看见皇城司指挥使挥手间，竟从虚空划出一道裂痕，数只浑身血色的怪物从内跃出，扑向侯府。

谢鸢忽然问道：“那东西是否身形高大，满身血腥，不见五官？”

狐妖连忙称是。

谢鸢拧眉，又问：“面部是否镶嵌着阴阳鱼铜盘？”

狐妖思索起那怪物的异相：“对，那铜盘还会旋转，可怕的很！”

谢鸢一声冷笑，若她没猜错，这东西正是用天衍宗禁术炼化的噬魂妖偶——血傀儡。

每一具血傀儡都由冤魂所化，当年正是因为撞破了这道禁术，三师兄才会被刑堂长老剜去双眼，最后又将谢鸢污成罪魁祸首。

看来这场针对侯府的绞杀，老皇帝勾结的不止妖族。

天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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