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朱门雪

### 第十四章《朱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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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阙：寒梅藏锋**

腊月初八的雪粒子扑簌簌砸在琉璃瓦上，沈知意裹着狐裘翻看沈府账册，指尖在"香烛采买"处重重一划："母亲当真是菩萨心肠，三百两白银的檀香，够给阖府上下塑金身了。"

王氏的翡翠镯子磕在紫檀案上："你一个出嫁女插手娘家账目，燕王府没教过你规矩？"话音未落，沈明月捧着鎏金手炉进来："三妹如今贵为王妃，连母亲房里的炭火都要克扣？"

"姐姐说笑了。"沈知意将账册推过去，"单是上月给平南侯府送的貂皮，就抵得上燕王府半年的用度。"她忽然掀开地龙盖板，露出夹层里发霉的陈米，"这些喂马的糟糠，姐姐可要带些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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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阙：椒房暖**

戌时三刻，萧景珩踏着积雪进院，大氅上还沾着兵部的朱砂印。沈知意捏着银剪挑亮灯芯："王爷这戏做得周全，连军报都要染上沉水香。"

"不及王妃高明。"他解下玄铁令牌掷在案上，"沈府往北疆倒卖粮草的商队，此刻该到黑水关了。"苍白指尖划过她誊抄的账目，"明日早朝，御史台会收到十车陈米。"

沈知意将暖炉塞进他怀里："王爷这般大张旗鼓，不怕打草惊蛇？"发梢扫过他结霜的眉骨，惊觉这人连睫毛都凝着冰碴。

窗外忽传来瓦片轻响，沈知意反手射出金簪。黑影坠地时，萧景珩已用剑尖挑开面巾——竟是平南侯府的马夫。

"看来世子爷等不及过年了。"沈知意蘸着血在窗棂描梅，"烦请王爷将这份年礼送回侯府。"染血的账页裹着断指，在雪地上洇出狰狞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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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阙：锦灰烬**

腊月二十三祭灶日，沈知意盯着祠堂新供的玉白菜冷笑。沈明月捧着鎏金香炉进来："三妹可知这翡翠白菜的妙处？遇热会渗出..."

"姐姐当心烫手。"沈知意突然将香灰倒入炉中，玉雕遇热裂开，露出中空的暗格。褪色的肚兜上，金线绣的"宸"字刺痛人眼。

王氏的尖叫惊飞檐下寒鸦："你这孽障要毁了沈家！"镶宝护甲抓来瞬间，萧景珩的剑鞘已横在中间："沈夫人可认得这黑甲军的虎符？"

沈知意抖开肚兜对着天光："母亲当年用这物件裹着明月姐姐时，可想过会有今日？"她忽然扯开沈明月衣襟，露出锁骨处淡去的烫痕——与玉白菜暗格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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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章：玉簟秋**

除夕守岁宴，沈知意将热酒泼在青砖地上。腾起的紫烟中，王氏瘫软在地："你...你何时换了我的酒壶？"

"母亲教过的，宴席最忌单筷独杯。"沈知意亮出袖中银筷，"您给明月姐姐备的合欢酒，女儿怎敢独享。"她忽然掀开沈明月袖口，腕间青紫的针孔赫然在目。

萧景珩把玩着鎏金酒盏："平南侯府送来的百年佳酿，沈夫人可要尝尝？"盏底沉淀的朱砂随酒液晃动，绘出半幅北疆舆图。

子时更鼓震碎寒夜，沈知意立在祠堂看火盆吞噬账册。萧景珩将黑羽大氅披在她肩头："王妃这招釜底抽薪，倒比本王的剑快三分。"

"不及王爷高明。"她转身将虎符按在他掌心，"用二十年布这个局，就为等沈家自乱阵脚？"檐下灯笼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血色翻涌。

五更鸡鸣时，沈明月房内传出瓷器碎裂声。沈知意抚着妆奁里的半块双鱼佩冷笑："姐姐这步棋，当真是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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