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地宫惊变

帝陵石门在浑天仪碎片的光芒下缓缓开启，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异香扑面而来。我举着火折走在最前，青铜罗盘在掌心微微发烫，指针直指地宫深处。

"小心！"苏婉突然拽住我。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我耳际飞过，钉入石壁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宁修明举起火把，火光映照出甬道两侧密密麻麻的箭孔："是连环机关，每走七步就会触发一次。"

我低头查看罗盘，发现指针在剧烈抖动。翡翠铃铛突然自鸣，清脆的铃声在甬道中回荡。箭孔中传出"咔嗒"声，机关竟全部停止了。

"看来宁氏血脉确实管用。"苏婉松了口气。

继续前行约莫半刻钟，甬道尽头出现一座青铜门。门上雕刻着四象图腾，中央的锁孔形状与浑天仪碎片完全吻合。

"就是这里。"我将碎片嵌入锁孔，青铜门发出沉重的轰鸣。

门后是座圆形地宫，四尊巨大的石像分列四方：青龙盘柱，白虎啸天，朱雀展翅，玄武负碑。石像之间以青铜锁链相连，锁链上悬挂着数以万计的青铜铃铛。

"这就是四象锁龙阵？"宁修明仰头望着石像，"可太祖的魇尸在哪？"

我正要回答，怀中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地宫中央——那里摆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宁氏家徽。

"不对劲。"苏婉皱眉，"棺椁上的纹路......是反的！"

话音未落，棺盖突然炸开。浓重的药味中，坐起个身着宁氏祭袍的老者。他手中握着的玉如意，分明是皇帝寝宫丢失的镇国神器！

"三百年了......"老者睁开浑浊的双眼，"宁氏小儿，终究还是你们先找到了这里。"

我浑身血液凝固——这老者竟与地下密室中的太祖魇尸一模一样！

"你不是太祖！"宁修明突然喝道，"你是宁天罡！"

老者大笑："聪明！当年我假意镇压太祖，实则将他炼成魇尸，借四象之力夺其龙运。"他扯开祭袍，心口处赫然嵌着块玄武甲片，"可惜算漏了......这具身体承受不住龙运反噬。"

识海中四兽齐鸣，剧痛几乎撕裂头颅。无数记忆碎片涌现：宁天罡假死入陵，用宁氏血脉温养龙运；母亲跳入炼器炉不是献祭，而是为了阻止龙运外泄；翡翠铃铛中封存的不是星图，而是宁天罡的一缕残魂......

老者抬手间，四象石像眼中亮起猩红光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虚影自石像中跃出，却都缠绕着浓重煞气。

"当年我抽太祖四象魂魄镇压四方，如今正好用你们宁氏血脉......"老者五指成爪抓向我心口，"来补全这逆天改命阵！"

玄龟护盾应声而碎，千钧一发之际，怀中青铜罗盘突然飞起。残破的罗盘疯狂旋转，翡翠铃铛与之合二为一，化作完整的青铜浑天仪！

"我的浑天仪！"老者目眦欲裂。

浑天仪投射出的星光照在棺椁上，露出棺底暗格。暗格中躺着的羊皮卷无风自展，露出宁天罡的绝笔：

**"臣罪该万死，以四象锁龙阵困太祖魂于地宫。然阵法需宁氏血脉世代镇守，若后世见太祖复生，当碎浑天仪，释四象神魂......"**

老者狂笑："现在才想同归于尽？迟了！"四象凶魂扑向浑天仪。

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浑天仪上。宁修明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可知释放四象的代价？"

"总好过天下陪葬！"我震开他的手，浑天仪在血光中炸裂。

刺目的白光吞没一切。恍惚间，我听见四象的悲鸣与老者的怒吼，感受到母亲的手轻抚额头："孩子，这才是真正的守护......"

***

再次醒来是在皇宫观星台。浑天仪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新的星图。国师指着紫微垣处的血光："四象归天，荧惑守心。昨夜钦天监观星，发现太祖帝陵方向有赤气贯月。"

苏婉为我披上外袍："那具石棺里的......"

"是宁天罡的魇尸。"皇帝摩挲着盘龙佩，"当年宁天罡用四象阵法困住的不仅是太祖魂魄，还有他炼制的三万尸兵。"

宁修明捧着药碗进来："更麻烦的是这个。"他展开太医院密卷，上面画着与四凶钉魂阵相同的图案，"近三月，各地共出现二十八起凶尸案，所有尸首都朝着帝陵方向跪拜。"

我走到观星仪前，浑天仪碎片突然发出嗡鸣。二十八星宿中，东方青龙七宿正在缓缓移位。当手指触到角宿时，识海中突然浮现冰渊青铜门的画面——原本插着宁氏短刀的龙骨，此刻正被戴着饕餮面具的人拔出！

"陛下，"我转身跪下，"臣请重开四象冢。"

"不可！"国师大惊，"四象冢乃大凶之地......"

皇帝抬手制止国师，目光深沉如渊："宁卿可知，太祖帝陵中除了尸兵，还藏着宁天罡的手札？"他解下腰间玉佩，"当年宁天罡在陵中留了道生门，唯有宁氏血脉可开启。"

苏婉突然握住我的手："我随你去。"

"还有我。"宁修明放下药碗，"太医院存着当年人牲案的解药配方。"

暴雨初歇的夜空，紫微星忽明忽暗。浑天仪碎片在月光下拼出残缺的路线图，翡翠铃铛在风中发出清脆鸣响。我知道，这场延续三百年的因果，终要在太祖帝陵中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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