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局

月光被浓雾稀释成苍白的纱，乌鸦面具的黑衣人消失在废弃立交桥尽头。

茅云逸松开按着缪风后脑的手，指尖残留着对方发梢滚烫的温度——那些在皮下蔓延的曼陀罗花纹，此刻正顺着缪风的小臂爬上脖颈。

"看这个。"缪风从水泥管壁抠下半片暗纹金属，衔尾蛇标志在月光下泛起蓝光，"那家伙的衣料。"

茅云逸的视网膜突然自动解析出金属片背面的全息投影，废弃化工厂的三维坐标在瞳孔里闪烁。

他听见时空幻剑在意识海中嗡鸣，剑柄滚烫的温度灼得掌心发疼——这分明是请君入瓮的陷阱。

"去吗？"缪风扯开烧焦的衣领，露出锁骨处妖异的花纹，"我猜这玩意儿的发作进度条，就刻在工厂某个控制台上。"

三小时后，锈蚀的铁门在茅云逸掌中化作齑粉。

月光从穹顶破洞灌入厂房，二十米高的反应釜阵列像沉默的钢铁巨人，而他们脚下的水泥地面突然亮起暗红色纹路——那是由无数衔尾蛇首尾相连构成的炼金矩阵。

"欢迎来到数据采集场。"机械合成音在钢梁间回荡，十二道黑影从反应釜顶端跃下，中阶异能者的威压掀起腥咸气浪。

为首的独眼男人转动着电磁指虎，蓝紫色电弧照亮他脸上蜈蚣状的疤痕。

缪风突然笑出声："你们反派组织是不是都批发这种中二台词？"他指尖窜起的雷火在矩阵纹路上烧出焦痕，"建议下次更新词库的时候......"

话音未落，三枚音爆弹在两人脚边炸开。

茅云逸拽着缪风的后领腾空翻转，时空幻剑划出的银色弧光将音波禁锢成透明琥珀。

他看见独眼男人的电磁拳套正在蓄能，而矩阵暗纹开始向中心收束——这是典型的绞杀阵。

"七点钟方向反应釜。"茅云逸用剑尖在缪风掌心快速划字，面瘫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当第二波电磁脉冲袭来时，他突然踉跄着撞向矩阵边缘，时空幻剑脱手插进三米外的钢架。

监控室里的黑衣人猛然起身，翡翠尾戒在控制台上磕出脆响。

全息屏里，缪风正徒劳地用雷火轰击着矩阵结界，而茅云逸蜷缩在角落，左肩晕开大团血花——一切都完美符合推演的剧本。

"启动三级束缚程序。"黑衣人将青铜罗盘嵌入控制台，暗红纹路骤然收缩成血色囚笼。

但他没注意到，本该失去战斗力的茅云逸，此刻正在血泊中用手指勾画着某种古老符文。

独眼男人踩住茅云逸染血的左手，电磁拳套抵住他太阳穴："超阶大人说得没错，你们这些穿越者就像......"

惨叫声截断了话语。

本该插在钢架上的时空幻剑突然从虚空中刺出，剑刃穿透男人脚踝将他钉死在矩阵节点。

茅云逸抹去嘴角血渍站起身，那些"伤口"不过是扭曲光线制造的幻象。

"时空适应性超标的好处就是——"他打了个响指，十二个正在收缩的矩阵节点同时炸开蓝光，"能骗过所有监测仪器。"

整座工厂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缪风撕开早已准备好的绝缘胶带，那些看似胡乱轰击的雷火，早已在钢架上织成一张巨大的引雷网。

当第一个敌人触发电弧时，链式反应让整个战场亮如白昼。

"不可能！"监控室里传来器物碎裂的声响。

黑衣人看着全息屏里倒下的中阶异能者，翡翠尾戒在掌心掐出血痕。

他突然发现某个反应釜的阴影里，有道银光正在解析青铜罗盘的频率波动。

茅云逸将真正的时空幻剑从虚空中缓缓抽出，剑身映出黑衣人惊怒交加的脸。

而在他背后，缪风瞳孔深处的雷火正在凝成实质，那些曼陀罗花纹已经爬满他的右脸，在皮肤下发出熔岩般的微光。

电弧在钢架上炸开的瞬间，缪风后仰躲过飞溅的铁屑。

那些爬满右脸的曼陀罗花纹突然亮起赤金色，他踉跄着扶住反应釜，嘴角却扯出得逞的弧度。

监控室的黑衣人瞳孔骤缩。

全息屏里本该被矩阵压制的雷火，此刻正顺着缪风的指尖渗入反应釜外壁——整座工厂的钢结构都在发出低频震颤。

"收网！"茅云逸突然暴喝。

时空幻剑刺入地表的刹那，十二个时空断层将战场切割成碎片。

正欲扑杀的中阶异能者们如同坠入不同流速的河段，动作在错位的光影里变得滑稽可笑。

缪风双掌重重拍在滚烫的钢板上。

当第一缕雷火从瞳孔深处迸发时，整座工厂的氧气都在向他掌心坍缩。

黑衣人的翡翠尾戒突然炸开裂纹，他眼睁睁看着监控画面被刺目的白光吞没。

现实维度里，炎雷混合射线在千分之一秒内贯穿七座反应釜。

银白色电弧裹着赤红流火，化作咆哮的巨龙横扫战场。

某个被时空断层困住的异能者刚抬起电磁盾牌，就看到自己的双腿还留在两秒前的坐标点。

"这他妈是初阶？！"独眼男人拖着断腿嘶吼。

他胸前的防护符咒正在融化，而那些本该束缚能量的炼金矩阵，此刻反而成了雷火最佳的导体。

茅云逸在时空裂隙中穿行如鬼魅。

剑锋每一次点地都会引发小范围的时间倒流，当他出现在监控室正下方时，时空幻剑已经吸收了十七次电磁脉冲的能量。

剑身上的古老铭文逐一亮起，像苏醒的星河。

"拦住他！"黑衣人终于撕破优雅的假面。

他扯断颈间银链，青铜罗盘悬浮在空中，无数暗红丝线从虚空中钻出。

但那些丝线在触及时空幻剑的瞬间突然调转方向——它们缠绕的不过是三秒前的残影。

真正的剑锋从天花板垂直劈落。

黑衣人仓皇翻滚，翡翠尾戒与剑刃相撞迸发出刺耳尖啸。

当他看清剑身上流转的暗金色符文时，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时空适应性97%...你们根本不是..."

剧痛打断了他的话。

缪风不知何时出现在破碎的观察窗前，右眼淌下的血泪在半空凝成雷火长矛，精准贯穿黑衣人右肩。

那些曼陀罗花纹已经蔓延到耳后，在皮肤下形成跳动的电路图。

"反派死于话多。"茅云逸一脚踩碎青铜罗盘。

迸射的碎片在时空力场中悬停，映照出黑衣人扭曲的脸，"顺便说，你身上有股傀儡的机油味。"

整座工厂突然开始倾斜。

被炎雷双瞳熔穿的地基发出不堪重负的**，黑衣人却在狂笑中化作漫天翡翠萤火。

他最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好享受曼陀罗的馈赠吧...当花纹爬到心脏时，你们会哭着求我..."

缪风刚要追击，脚下突然裂开深渊。

茅云逸拽着他跃上钢梁，时空幻剑在坠落的水泥块上劈出借力点。

两人在崩塌的钢铁森林里腾挪跳跃，身后追着滔天烈焰。

三百米外的废弃加油站顶上，茅云逸抖落满身灰尘。

他扒开缪风的衣领，那些花纹果然停止了蔓延——在黑衣人消失的瞬间，所有曼陀罗纹路都退到了锁骨位置。

"他最后提到了曼陀罗。"缪风擦掉眼角血渍，指尖捻着不知何时粘在袖口的翡翠碎片。

月光照在上面，隐约显出半个衔尾蛇图案，"你说这像不像..."

急促的警笛声打断了他的话。

五辆黑色越野车呈包围阵型逼近，车顶的紫光灯将夜空染成病态的颜色。

茅云逸眯起眼睛，看到某扇车窗后闪过半张苍白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同样的曼陀罗花纹。

时空幻剑突然发出预警的蜂鸣。

在两人身后，加油站便利店破碎的玻璃橱窗上，正缓缓浮现出血字：【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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