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工代练

一桶，二桶，三桶……咦，怎么水满了？...

朱睿望着那已然满溢的水缸，不禁微微发怔。若他没记错，从河中汲水灌满这水缸，起码得需七桶半。而他年纪尚幼，仅有九岁之躯，每次仅能提半桶水，这意味着要将水缸注满，他需从河边往返十五次。

然而今日却与往日大不相同，他每次皆能提满满一桶水，且步伐矫健如飞，途中甚至未曾有过一次停歇。仅用了平日一半的时间，他便完成了四倍的工作量。

朱睿轻轻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虽说这力量尚不算强大，可相较以往，确是有了显著的进步。他不禁暗自思忖：“这般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只要坚持下去，定能变得更强。”

今日，乃是他开始练习广播体操第一大套第二小节的第四十天。这四十天来，他每日白天都仿若拼命三郎一般，在农田中挥洒着无尽的汗水。他不知疲倦地辛勤劳作，把自身的体力几乎压榨到极致，常常累得四肢绵软、肌肉酸痛，更有好几次累得瘫倒在地，连起身回去的力气都消散无踪。

“这般辛苦，究竟值不值得？”偶尔，朱睿也会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定要改变这命运！”

朱大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朱睿自幼便是极有主见之人，但凡他认定之事，任凭他人如何劝说，都决然不会更改。为此，父子二人也曾有过不少争执，不过多数时候，都是朱大河选择认输妥协。

就好比朱大河抽了二十年的旱烟，就在朱睿拒绝吸二手烟的要求下被迫戒掉了。自那以后，朱大河的气喘症状渐轻，如今几乎可忽略不计。

所以当朱大河见儿子如此卖力地在田中劳作，心中既感欣慰，又有担忧。知子莫若父，从儿子平日的表现，他知晓朱睿其实是颇为厌恶下地干活的。但对于种了一辈子地的朱大河来说，除了务农，实难想到还有何法子能养家糊口。

如今儿子的突然转变，让他内心盈满了幸福，只是这转变太过剧烈，犹如从一个极端径直跃向另一个极端，令他甚是迷惑不解。

不过，朱大河留意到，每次朱睿中午筋疲力尽地回去休息一个多时辰后，下午再上工时，又变得生龙活虎。而且无论头天晚上回去时是何等的疲惫不堪，一觉醒来，次日依旧精力充沛，仿佛是连睡了数日一般。

对于大半辈子都在田地里劳作的朱大河而言，他唯一的念想便是，儿子身体变好了、长大了，日后家中多了个得力的帮手。至于此次儿子的成长是否有些过度，对于这位憨厚朴实的父亲来说，自家儿女，自然是越出色越令他欢喜。

朱睿就这样，每日上下午辛勤出工，中午和晚上各练习一遍第一节的五个动作，随后便慢慢尝试第二节的新动作。第二节的五个动作，其难度远超第一节。若没有第一节动作作为基础，朱睿根本无法完成其中任何一个。

当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每日这般如体修士般刻苦的锻炼下，他的身体，无论是柔韧性，还是力量、速度等各方面，皆有了颇为明显的提升。

同样，第二小节的五个动作中，他已能出色地完成四个。随着力气的增大，体力的增强，他的身体愈发不易感到疲劳。随之而来的结果便是，他干农活的速度和数量逐步提高。虽说并非每日都有显著变化，但经过这二十天的苦练，相比第一天，已然快了整整一倍。

对于这种令人惊叹的进步，即便再愚钝之人也会有所察觉。只是因朱睿年纪尚小，且干活的熟练程度无法与父亲相较，很多时候都白白耗费了力气，所以与父亲一同劳作时，尚不十分明显。

然而，当他提起水桶，为家中水缸注水这种看似毫无技术含量的活计时，便能真切地感受到自身身体的日益强壮。

四倍，他的综合能力相较四十天前，整整增强了四倍。

朱睿心中自然明白，这是因自己原本基础太过薄弱，所以才有如此显著的效果。往后即便持续锻炼，恐怕也难以再有这般快速的进步幅度了。

匆匆返回家中，朱睿用过饭后，稍作休息，待朱大河睡去，又开始练习每日的必修课。

第一小节的那五个动作于此刻的他而言，已毫无难度，搬腿曲臂之类，亦是灵活自如，颇有几分一号在虚拟空间中的潇洒姿态。

做完第五个动作后，他神情一凝，身子不停，接着将动作延续下去。

第二小节的五个动作难度绝非前面所能比，他精神高度集中，身体的每一处都力求精准地达到最恰当的位置。

能做到这点，除了他自身锲而不舍的努力，最大的功劳当归属一号。

正是一号在虚拟空间中无数次的悉心指导，直至将这套动作的每个细微步骤，连尾指的翘起角度都深深印入朱睿的脑海，才肯罢休。

若不是脑海中有如此深刻的动作印象，朱睿绝不可能近乎完美地将它们模仿出来。

若没有这位严师的全力督促，即便朱睿再付出十倍的努力，也休想如此迅速地掌握这些动作。

弯腰弓背，第二小节的第四个动作完成，若是往常，朱睿会收起姿势，从头至尾再练习几遍，直至身体的酸麻感完全消失。

不过此刻，他神情无比凝重，伸出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竟然开始尝试第二小节的最后一个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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