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切有我

“六皇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什么意思？”宋长枫走出府外，见门外又重新聚集起了一群吃过晚饭后无事的看热闹的百姓们，脸色冷的就像今晚的月色一样。

“本皇子要秦艽！”轩逸墨言简意赅地道。

“六皇子请自重，秦艽是本将军的妻子，夺妻之恨，六皇子这是要与我将军府不死不休吗？”

一听自家公子被贯上夺妻的帽子，羌无顿时就忍不住了：“武威将军莫不是健忘？今日秦艽已经说了要休夫，她可不是你的妻子了。

再说了，你的妻子可不是今日准备明媒正娶的她？”

正说着，纳兰嫣然缓步走出，脸上罩着一层面纱，行走间身段婀娜。

“参见六皇子，”纳兰嫣然行了一个礼，柔声道：

“夫君，六皇子既是贵客又是上宾，何不请回府中去？”

这声音，如同一只镇定剂，让宋长枫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这才发觉大庭广众之下，有失体统。

“六皇子，请吧！”

羌无看了一眼自家公子，道：

“你将军府清高了不起，没有三船嫁妆可不敢进去。”

“你想死？”

“怎么样？想打架？”

“夫君！”纳兰嫣然急忙拦住暴怒的宋长枫，冲他摇了摇头。

“既然六皇子心急等人不愿意进去，那我们便主随客便吧，夫君，外面冷，还不快命人生了炉子来，莫要冻坏了六皇子，另外，茶水也得备上，伺候的下人也马虎不得。”

说罢，拉了宋长枫回府，不多时，将军府里出来了一队人马，牢牢守在了轩逸墨周围。

府里的下人们就地生了一炉柴火，柴火烟大，伺候的下人们被呛的直咳嗽。

这不明显赶人吗？

“将军府这么穷吗？连木炭都烧不起，真不知道那三船嫁妆填了哪里的窟窿。”

羌无一边说着，一边冲那堆柴火踢了一脚。想了想，犹觉得不过瘾，抓起一只木柴就扔进了将军府里去。

干的好！

这将军府太欺负人了！

就是啊，这就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真不知道那秦家嫡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好歹是江南首富的嫡女啊，他们真不亏心啊。

……

“羌无！”

听到这话，轩逸墨猛地想到了什么，立刻吩咐了下去。

今夜的帝都注定热闹不凡，尤其是说书先生，白天他们可是冲到最前面了，所以八卦也是最新鲜的。

“快啊，将军府又有新鲜事了！”

这时，街道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众人一听，瞬间又涌向了将军府。

秦艽一听，立刻也赶了过去，现在他之所以胆子这么大，完全是因为他变了一个人，一副说书先生的打扮。

将军府外，众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秦艽仗着身形娇小，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终于到了最前面。

咦？是六皇子。

他坐在这里干什么？

“劳驾，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秦艽拦住看热闹的百姓问道。

“你还不知道？听说秦家嫡女失踪了，这六皇子啊，来将军府要人的，将军府交不出人，他便在这里等着。”

“啊？”

果然是为了自己。看着烟熏火燎之下，轩逸墨端坐的身形，秦艽的眼睛蓦地湿润了，他真好，竟然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说书的？谁是说书的？小爷我付重金。”

“我……我……”

“我也是！”

“我是！”

反正现在是男子打扮，秦艽大大方方就走上前去。

“秦家嫡女的事都听说了吗？你们就站在这里，一人一个时辰，将秦家嫡女的事情说出来，知道多少说多少，不许重复。”

就不信，将军府脸皮有多厚，羞不死他们。

“这……”

站在将军府门前说将军府的坏话，几人一时有些犹豫。

“你！”

这时，轩逸墨看向了秦艽。

对视的那一刹那，秦艽顿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奇怪？秦艽再次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的确确是一个说书先生的打扮啊，没什么问题，他怎么能看出来的？

“喏，我家公子说了是你就由你来说。”羌无又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了秦艽。

“放心好了，我家公子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信！”秦艽点了点头，便开始说了起来。

从三船嫁妆入门，到这些年受到的虐待，再到前几日被杀。

秦艽一字一句说到了黎明。

这个时候底下的看客们已经所剩无几，就连周围守着的士兵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最毒妇人心啊，宋长枫这狗娘养的，小爷明日一定抽他几耳光，给秦小姐出气！”羌无气的骂道。

“两位公子好义气，只是不知这是为何？”秦艽试探着问。

“是啊公子，纵使这秦小姐有冤屈，与您又有什么相干？值得咱们为了她得罪将军府和太子殿下吗？”

“值得！”轩逸墨斩钉截铁地道。

不过他却没说为什么，而是看向秦艽道：

“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当然是上衙门啊，我一定要让将军府把我的嫁妆吐出来，然后受到应有的惩罚，把牢底坐穿。”

“你？你怎么像……”羌无诧异地看着她。

“啊？老夫的意思是说如果老夫是那秦家嫡女。”

情急之下，秦艽居然出了女声，吓得她急忙又切换到了男声。

“嗨，我们这干说书的，就得男女生切换。”

“那你可有证据？”

轩逸墨仿佛没发现秦艽的变化一样，问道。

“证据？什么证据？”

“自古以来，子女诉父母亲上，皆为忤逆不孝，轻则被判徒刑和杖刑，重则可能被判绞刑，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怕是……”

“啊？这……这太不公平了吧？这什么破规定？就应该废除！况且他们也不算我亲生父母啊。”

“女子出嫁从夫。”轩逸墨很耐心地解释道。

“既无证据，不若徐徐图之，为今之计，当是先自保为上。”

“可是……既然如此，那我就休夫，先拿回嫁妆再说。”日子还长，那两个老太婆，一定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唉……是她想简单了，以为上了衙门，让将军府的人付出代价，拿回嫁妆，就可以回江南家里了，现在想来，怕是难啊。

一想到那个娇弱的小人求自己报仇时，秦艽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放心，这仇一定得报！

“无妨，一切有我，明日上了衙门，你只管吐你的委屈，其他的有我。”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秦艽看向轩逸墨。

他乌黑的瞳孔里，竟然闪出一抹受伤的神色。

“你果然不记得了，罢了，天也亮了，你准备一下，我们一同去衙门吧。”

“好，我与那沙平江有约，嫁妆要回来，分他一半，如今他毁约不见了踪影，那我分你一半。”

“什么？”

轩逸墨的瞳孔地震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

“那就分你六成，我只要四成，或者你七我三，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没有钱，我没办法回江南的，你要是嫌少，大不了我回家了，再让我父亲给你。”

江南首富之家，应该不会穷的吧。花点银子，她那便宜老爹应该会同意的吧。

唉……八岁就进了将军府，老爹和老娘记得都不清楚了。

“你别急，我怎么会要你的钱？”轩逸墨摸了摸她的头，语气竟有些宠溺。

“唔……”秦艽愣住了。

天啊！身后跟着的羌无也愣住了，自家公子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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