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身负重伤

牛角镇，傍晚。

尘土飞扬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拼命策马扬鞭，朝“天下缘”酒馆奔袭而来。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一伙人。

欧阳笠在酒馆门口一把扯住缰绳，烈马长嘶一声，定住马步，滑身下马，左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逃进酒馆。

大门外，几条黑衣大汉追至酒馆门口，见男人逃进这里，遂将跳下马来，一脚踹开大门，气冲冲直闯进来。

此时此刻，一百多平的酒馆坐满了人，他们或交杯换盏，或交头接耳，没有人注意到进门四位不速之客。

欧阳笠摇摇晃晃走进酒馆，选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瘫坐下来，有气无力地指向酒柜上的一瓶白兰地，“来……来一杯。”

酒保见他上衣染血，惊愕一秒后点头会意，转身去拿白兰地，进门的三条黑汉行至吧台，不动声色在男人身边坐下。

“给我们也来一杯。”坐在他旁边的黑汉若无其事道，“这顿酒，算我们的。”

欧阳笠侧目一撇，追至的三人正坐在旁边。

酒保面露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四人，右手却悄咪咪地去按动藏在吧台下面的警铃，通知楼上的老板娘。看样子，今天牛角镇又要上演第三场火拼了。

欧阳笠云淡风轻地从胸口内衬，掏出烟盒，烟盒被子弹击中的肩窝流淌下来的鲜血染红，香烟也连带变红，他似没瞧见，夹起一根，放进嘴里点燃，悠然地吞吐几口。

光头黑汉义正言辞道：“兄弟，把U盘交出来，不然……”

欧阳笠听着他的话，呷一口酒，吸一口烟，表情似哭似笑。

半晌，他转过头，朝光头黑汉冷哼一声，道：“有本事自己来拿！”

黑汉吧喳着嘴，怒目而视，道：“兄弟，不要不上道！”

“怎么，再干一场？”

“呵，谁怕谁？”

“有种的，门口见，不来的是龟孙。”欧阳笠撂下狠话，仰头饮尽杯中酒，强忍着剧痛，挪动步子，身沉无力地朝门口走去。

三个黑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有点佩服起眼前的男人来，自己十个人追杀他一天一夜，被他干掉七个，要不是自己兄弟三人本领过硬，早就死在他的枪下了。

见欧阳笠已经出门，三人也不多说，各自饮完杯中的烈酒，互相给个眼色，待会一起上，务必干死对方。

话说完，酒也喝完，三人起身追出门去。

可出门一看，幽暗的大街上，哪里还有欧阳笠的影子，这家伙，溜了！

“好你个老六！敢骗我！”

领头黑汉发觉被耍，跺足大骂一句，“抓到你非打断你的腿！给我追！”三人立马分作三头，各自搜寻一个方向。

此时此刻，躲在阴暗角落的欧阳笠一边偷笑一边苦笑，偷笑的是刚刚有三个笨蛋被自己骗了，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苦笑的是自己逃了一天一夜，现已筋疲力尽，再者伤口流血不止，再不医治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流血过多的他，身子仿佛掉进了冰窟窿，越发感觉寒冷，周身无气无力，眼皮子像挂了两颗秤砣，好想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神恍惚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正朝自己走来！

欧阳笠心头一颤：老天爷不保佑，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强忍疼痛，用尽全身气力，哆哆嗦嗦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举枪对敌的一刹那，枪身重量告诉他，枪匣里已没有子弹。

他松开手，任由枪跌落在地，转去抽右腿绑着的匕首，做最后的挣扎！

来人越走越近，欧阳笠越发心急。

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昏黄的路灯挨个点亮。

欧阳笠努力抬起头来，要看看拿自己命的人长什么模样，下辈子好寻他报仇。

来人脚步渐行渐近，身影愈来愈大，欧阳笠耸拉着脑袋，眼睛半闭，似乎死了。他心里暗想着，等对方蹲下来察看自己时，看准时机，一刀划破他的咽喉，来个同归于尽！

对方好像看出他的诡计，距离两米时，停下来，不再往前一步。

“求求你，快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欧阳笠暗叫道，身子还是佯装一动不动。

对方就是不再往前一步，驻足站着，观察着欧阳笠。

这两米的距离，要是自己扑过去，未必能一刀必杀，怎么办？欧阳笠急生一计。

只见欧阳笠伸出左手，手里握着某样东西，他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右手的匕首隐藏在阴影里，待对方好奇上前，再一刀封喉，这么近的距离，他相信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躲得了，这快如闪电，疾如飓风的一刀！

“你死了没？”来人轻轻一问。

是个女人的声音！

欧阳笠瞬间瞳孔睁大，借着灯光，他努力抬眼去看对方的模样。

“关……关三娘！”欧阳笠长舒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是她，关三娘是天下缘酒馆的老板娘，是他在牛角镇唯一的朋友。

“你……怎么……找到我的？”欧阳笠撑着身子，想站起来。

关三娘见状，立马过来搀扶他，“你一进门，楼下的小弟就通知我了。”

欧阳笠右手搭住她的肩膀，双腿借力，挺起身子。

“你可不能这么死了啊！”关三娘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男人，怪嗔道，“你白吃白住我一个月，账还没还清呢。”

欧阳笠靠在她身上，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女人，这个风韵的女人，调笑道：“我没那么容易死，再说了……要死也是累死在你身上。”

“都这样了，还色心不死！”关三娘怒怼一句，“那你就在这死吧，我不管你了！”说着，故意松开他。

欧阳笠一个没站稳，身形趔趔趄趄向后倒去。

要栽倒的一瞬间，关三娘回过身来，一把拉住他。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你舍不得我死，怕我死。”欧阳笠那双宛如黑水晶般的眼睛注视着她，那是双神秘的、沉着的、野性的眼睛。

“大哥，他在这！”寻来的黑汉大叫一声，招呼他的兄弟。

这突然冒出的黑汉着实吓了关三娘一跳，但她即刻回过神来，右手拔出腰间的手枪，瞄也没瞄，对着黑汉的位置就是三枪，“嘭！嘭！嘭！”黑汉见状，身形一闪，躲进墙角里，边躲边急喊：大哥！快来！他在这！

关三娘此刻也不多说，身形矫健地背起欧阳笠，快速撤离，她知道前面三百米远的房子里有一处密室，只要躲进去就安全了。

“别跑！”黑汉窝在墙后，探出半只手，对着二人的位置，胡乱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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