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换个绑法

当他们找到花寿时，那些打伏击的土匪还围着百丈崖的人打转，不拼命也不离去，当发现花烈和花想容后一声唿哨便如潮水般退去，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花寿得知自己中了圈套失了山寨，登时就晕了过去，大家好一番忙活才将他救醒，三人带着人马拖着山猫就往寨子跑，往常要一天的路程，六十多人小半天就跑到了山下。

让所有人喘匀了气，花寿抓过山猫拿了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道：“兄弟们跟我上山！如若是蝎虎敢以夫人相胁，我就先剁了这只猫以慰夫人在天之灵，花寿言出必践！倘若今天花某不幸身死，那众兄弟就另谋出路吧。”

“我们跟着寨主血拼到底！”众喽啰举着刀棍大喊。

“大哥，我打头阵，我能抢得石崖寨一回，就能抢得二回，就蝎虎那个熊包在我手上能走几合？”花烈一马当先。

所有人开始登山，山猫眼珠子乱转，想着怎么脱身，他暗恨自己贪图一枝花的美色，今天本是在小叶溪拖住这支人马就好，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就算大功告成，不想却一照面就激怒了母大虫，这通好揍白挨了不说，弄不好还得把命搭里。

被花寿押着一路来到半山腰，两辆散了架的牛车横在路上，一堆圆木散落在地上，有的上面还粘着脏器，几把断刀夹在中间，刀身一片血红。

这是山上的牛车，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全是疑惑，谁也不说话，越过牛车往上看，远处倒着一地尸身，顺着山路一直铺到寨门，鲜血顺着山道往下淌。

怎么回事？花寿带着人急急奔向尸堆处，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喊：“寨主回来啦！寨主回来啦！”

花寿急忙往山上眺望，跑在最前面的好像是夫人，蝎虎没能攻下寨子？守住了？谁守的？用那车撞的？无数疑问在花寿脑海里翻滚。

一把推开山猫，急忙迎了上去，一行人路过那个修罗场的时候，花想容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死人什么的平时常见，但是这么零碎的从来没见过，几乎找不到完整的，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连石壁上都黏连着人的脏器，腥臭扑鼻，人群走过，惊起一片蚊蝇。

花烈静静的看着这个场面，躲开尸块一步一步往上走，心中满是不解。山猫两眼发直，地上躺着的只要是完整的他都认识，这是他威虎寨的人，如今全都变成这般模样，当他看到被扔在一边的蝎虎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威虎寨完了，他自己也完了。

寨主夫人冲上前来拉着花寿就往山上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快！”

众人冲上山门，一眼就看见坐在门边的花二爷，花寿“啊”的一声扑上去抱住他大哭，花烈和花想容听到花寿的声音也往这边跑。

快到近前时花想容猛然抬头僵在原地，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没走！他没走！她在心里兴奋的呐喊着，此时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一身是血的男人，他的身上从上到下有好几处伤口，半长的头发扎在脑后，刘海儿遮住了半只眼睛，手里的锤子血还没干。

胡老二、周雄、唐鹤、粱四儿、伍诚、郭宝都围在他身边，阿贞她们几个在给他们包扎伤口。他看了自己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不时和身边的人小声儿说着什么，那些人听了他的话一个个依言而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花烈走过来把愣怔的花想容拖到了花二爷跟前，此时的花二爷已经在弥留之际，死死抓住花寿的手道：“那个小子信得过，他守住了寨子，他可以的。”

大家转过头看曹阔的时候，他还在对众人安排着什么，没有往这边看。

花二爷继续道：“当年我稀里糊涂带着老三跟你上了山，我不知道大嫂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屠村，我不问，我只知道你是我哥就够了。可现在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我每天都想死去的妻儿，想住在村子里，想能唱着号子走镖，而不是人人喊打的山贼。可如今，老三、想容都……还怎么走的出去这大山啊，就是活的再好那也是一辈子贼名，名不正言……”

花二爷话没说完，神情一松便断了气，花家人哭做一团。

曹阔没时间管他们，敌人把自家的人员动向摸的这么清楚，一定是有其他寨子的人潜伏在这里，他知道寨子里的每一件事情，安排了两拨人拖住寨主和花想容，然后主力来偷寨子。虽然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可是百丈崖的力量也遭受了打击，刚才清点了一下人数，算上受伤的只剩七十人了。

滑车已经安排人在做了，守山不是问题，受伤的不多，也已经在处置当中，问题不大。寨子里器物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这个细作该怎么找出来？

对了，有俘虏。

小院里的女人们被赶出去，曹阔斜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还拎着那个带血的锤子，他面前跪着山猫，其他人全部退出院外。

“我不问第二遍，别废话，内应是谁？”曹阔面无表情声音嘶哑。

“没见过你啊，百丈崖什么时候出了你这号人物了？”山猫色厉内荏的道。

“洪九、赵力！”

院门口呼啦一下进来六七个人，胡老二他们也跟着走了进来。

“换个绑法，把他的大臂和小臂捆在一起，大腿和小腿捆在一起，我要他能动。伍诚去找根女人手腕粗的杆子和长凳来。”曹阔嘶哑着声音吩咐着。

众人七手八脚按住了山猫，按照曹阔说的把他绑结实，看着山猫在地上像狗一样还爬了两下不觉得有些好笑。

见伍诚拎着长杆和凳子走进来，曹阔又让人把山猫按在凳子上道：“把杆子削尖，给他上刺刑，竖到山下去，高点儿，别让豺狼什么的叼走了，给外面的阿猫阿狗做个榜样。”

当大家冲曹阔口中得知什么是刺刑，所有人的脑子都“嗡”的一下，上了刑人还能活着？想想山猫被立在山里脱不了身，因为重量还可能慢慢往下滑……顿时让在场的人都是菊·花一紧。

特别是曹阔那嘶哑的嗓音，就好像一个恶鬼坐在那里，伍诚更是浑身都抖了一下，但大家相互瞅瞅之后，怎么又觉得有点拭目以待呢？一个个莫名的打量起了山猫。

“换下一个。”

山猫趴在那里都傻了，猛然听到那恶鬼的声音顿时惊醒，同时他觉得菊·花一凉，吓得他整个人一激灵：“我招！我说！爷！饶命！饶命！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我招哇！”

山猫扒拉着四肢猛喊，但是趴在凳子上四肢离地，不管他怎么用力都原地不动，曹阔凝视了他几秒，摆手让所有人出去。

山猫如蒙大赦，开始诉说他们的计划：惊涛楼的赖义派人给他们传消息：石崖寨“遛鸟”，也就是对上山的新人进行一次考察。而且两拨人会分别到小叶溪和枫树林，山寨空虚，让威虎寨小股力量伏击小叶溪，惊涛楼配合拖住枫树林，由威虎寨的主力偷袭石崖寨，合力破了这个百丈崖。事成之后惊涛楼要人，兵刃和粮食全归威虎寨。

因早年盛传石崖寨的小山谷里有个宝藏，藏进去的东西谁都找不到，蝎虎对此事早已好奇难耐，如今遇到便宜事，就一口应了下来。

“谁给的惊涛楼消息？”曹阔问。

“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没说这个。爷，我绝不敢撒谎，你要相信我。”山猫紧张的吞着口水。

“你没用了。”曹阔起身。

“不不，爷。放过小的，放过…威虎寨没几个人了爷，蝎虎已死，小的可以把威虎寨的藏匿都取出来，还能收拢一些散落的兄弟。”山猫最大化的压榨自己的作用，生怕被做成了生肉串儿。

曹阔轻轻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看来威虎寨只是一把刀，真正要对百丈崖下手的是惊涛楼，借刀杀人！目前一时半会还找不到那个内应。还有惊涛楼，之前好像谁提到过，可恨当时自己没当回事儿，这个得问清楚。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儿可以办，山猫说的对，威虎寨里的东西可以搬回来，让人把山猫解开，拖着他去找花烈。

外面已经搭起了灵棚，一部分人正在忙着花二爷的丧事，曹阔径直走进去找到花寿道：“寨主，三爷和姑娘得走一趟，威虎寨新败，蝎虎死了，山猫被擒，威虎寨里没人，我受伤不便，三爷得去取回粮食银钱，若是能收拢一些人回来更好。”

花寿红着眼对花烈道：“去吧，路上小心。”

“除了女人和受伤的，其余的兄弟都带去，押着山猫别让他跑了，这个人就是死了也要带回来。”

曹阔对花烈说完就把花想容拉倒一边，此时的花想容恨不得贴到曹阔身上，啃着自己的嘴唇凝望着他，只见曹阔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要干什么？花想容已经紧张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胸口剧烈起伏着，最后把心一横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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