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几经战火的摧残。一路之上，方秀才是风餐露宿。初次进入四川，这个时候的他已是身无分文，白天如同行乞者坐于城墙之下，坐看人来人往，很是茫然。城门一旁左右有很多的包子铺。方秀才犹豫了半响，起身晃晃悠悠的靠近其中的一个包子铺，肚子早已是饿得咕咕直叫，翻找挂于腰间的钱袋子，没有一分铜钱。包子铺的大娘细细的打量，见他破衣烂衫且蓬头垢面的落魄相，便知道他是一个穷鬼，很是不厌烦的道：“走开，走开，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方秀才打探四周，回到包子铺，趁大娘没有注意，偷偷的顺走几个包子。包子铺之中跑出一个壮汉，追着方秀才，呼道：“抓贼啦，抓贼啦。”方秀才将掉落在地上的包子捡起往口里塞，向后张望而去，奔跑而去。

此时的方秀才已是精疲力竭，入夜，寻得一处寺庙。方秀才站立庙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走上前去扣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和尚，探头道：“施主，不知来此所为何？”正觉寺坐落于群山之中，在民国时期还算香火鼎盛。

“小师傅，看天色已晚，还请发发善心，容我在寺中住上一宿。”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跟小僧进来吧。”方秀才跟随在小和尚的身后，小和尚将他带入老方丈的禅房之中。老方丈静静坐于禅房之中，默念着经。旁边的一盏孤灯，其灯火摇曳。睁开眼睛，见方秀才站于身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方秀才合手于身前，鞠躬道：“阿弥陀佛。”

“施主大可住下，需要什么尽管向老衲吩咐。”

“多谢老方丈，小的需要一些笔墨。”

“好，施主先随老衲看看自己的房间，笔墨随后就到。”这个老方丈很是和善，慈眉善目，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高僧。方秀才在寺院一旁的僧房之中安顿下来，每天靠卖书画来维持生计。

进入寺庙之中，来上香祈福的大多是达官贵族，不乏于那些千金小姐。在正觉寺的寺门之前，有一天街道，这里是人山人海。他们四处张望，四处闲逛，买一些香蜡，踏进寺门，双手合十望向菩萨祈福，并跪下磕头。

走进的人群之中，有一红衣女子站于庙堂之中，双手合十的望向菩萨，身边有一个贴身丫鬟陪同。此女子身披红袍，青丝搭肩而垂落，云鬓钗头，凤冠霞帔，朱红唇微合，嘴角微微上扬，双眸含情凝睇。这个女孩是赵家的大小姐，芳名赵思思。赵思思喜欢穿汉服，婷婷且落落大方。常与贴身丫鬟外出买些名人字画，回家去临摹。

方敏是一个秀才，写的一手好字，也读过圣贤之书，知书达礼，一手王体令人着实羡慕不已。刚好方敏坐于字画摊，他的字画迎来不少的看客，对他的字是赞叹不绝。

赵思思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女孩，行走在来往人群之中，前寺门的一旁聚集有不少的人，挤了进去。丫鬟呼道：“小姐，小姐。”也挤了进来，站于一旁。丫鬟嚷道：“喂！你的字画我家小姐都买下了。”赵思思只是默默的一笑，方敏张望而去，惊为天人，忙着点头道：“好好。”又捡起他最近写的“兰亭集序”递上。

“多少钱？”

方秀才比出三个指头道：“不多，就三文钱。”

赵思思默默的不做答，显得矜持，过了很久才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方敏，吴淞落魄秀才，”方秀才望向赵思思，连忙的搭话。

“好，小女子记下你了。”随后便离去，方秀才走出望向赵思思离去的背影，更是失了魂魄。忽有人嚷道：“书生，你的字还卖不卖了。”方秀才转身道：“卖，卖。”

每日方秀才是茶饭不思，赵思思的一颦一笑，甚至是每一个言行举止，都深深的镌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使之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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