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初战鲜卑

临近亥时，武沛的中军大帐依然灯火通明。

听完赵壮讲述他们同鲜卑哨骑的遭遇战后，武沛是既心痛又欣慰。

他心痛的是一个班九个人，一战之后就没了四个，还有两个受伤。

欣慰的是他的骑兵不弱，同等人数的情况下，能全灭了对方。

“都是好样的，没给咱青山营丢脸，你先下去休息，让军医给受伤的弟兄们疗伤”武沛拍着赵壮肩膀，温声说道。

“遵命”赵壮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尽管眼中还含着眼泪。

“弟兄们，这就更清晰了，明天晌午前后，鲜卑大部就会赶到这里，我们就要迎来同鲜卑人的第一战了”武沛对众人说道。

“不过就是鲜卑人的兵力情况，我们还不太清楚”铁蛋说道。

“他们在五原劫掠了好几天，应该抢了不少人口财物，这些都需要兵力去看护，还要守护他们的退路，我估计能南下云中郡的最多也就是五六千人”武雷分析着说。

“雷哥分析得有道理，不过还要等周清那小子回来后，才能知道准确的鲜卑兵力情况”张行谨接话道。

“周青怎么样，不会出意外吧？”瘦猴问道。

“不会，那小子可机灵了，骑术又好，而且他们只有两个人，目标小不易暴露”张行瑾回答道

“老大，我们明天怎么和鲜卑人打，你得哪个章程呀！”铁蛋向武沛问道。

众人也把目光投向了武沛。

武沛微微一笑，说道：“本来已经有了个想法，这次赵壮他们又带回了十几个鲜卑人的头颅，这把握就更大了”。

亥时还未过，周青和秦柱子两人就赶了回来，还带回了一个鲜卑人的什长。

看着两人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血污的样子，武沛又是一顿好言安抚。

据周青从这个什长口中得到的消息。

这次南下云中郡的鲜卑骑兵有五千人由中部鲜卑大单于乌鲁达亲自统领，明天午时，就能赶到云中郡府城下。

另外的五千鲜卑骑兵，由中部鲜卑的左贤王曲比突率领，驻守五原郡大营看守物资和人口。

听到这个消息，武沛心道：这次还真碰到一条大鱼呀！中部鲜卑大单于，这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毫无意外，次日午时乌鲁达亲率五千鲜卑铁骑如期赶到了郡城之下。

实际上，乌鲁达根本无意攻打郡城，他只是先到郡城外面，炫耀一番兵力，以此震慑住城内兵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龟缩在城中，他好四下劫掠。

他南下云中郡的目的很明确，只想抢人、抢粮、抢银子，能不打一仗，最好一仗都不打，因为从内心而言，乌鲁达也感觉这几年鲜卑人战力下降得厉害。

不过，眼下他们还能够唬住软弱的炎国边军。

在距离云中郡北门口五百步的地方，乌鲁达勒停了战马，紧随其后的五千骑兵也都停了下来。

眼前看到的一幕，让乌鲁达有些吃惊和错愕。

在他的想象中，这个时候的云中郡府城外，应该空无一人，城头上挤满了惊恐的边军。

然后他率兵纵马环城一周，再向城头射上几轮箭雨，懦弱的炎军就会吓得乖乖待在城里，他就可以在城外肆意劫掠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一个炎人的千人军阵，长枪如林，旌旗飞扬，一动不动地横亘在他的面前。

乌鲁达倒不是害怕，他压根就没有把这千把步卒放在眼里，他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将这些炎人冲散，然后像撵羊羔一样，一一砍下他们的头颅。

他只是意外，这一千炎军是不是吃错了药，竟然敢在野外和他对峙，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这是让乌鲁达诧异的地方。

“大单于，快看，那些木杆上挂的是我们人的头颅”。

正在沉思的乌鲁达被手下众人的惊呼声，拉回了现实。

他定睛望去，果然在那炎人长枪方阵的后面，高高地立着十一根高秆，每一根高秆上都挂着一个人头，中间的那根还挂着一个鲜卑人。

“大单于，这是昨晚我们向南派出的那队哨骑，原来他们都被该死的炎人杀了”一个手下悲愤地怒吼道。

乌鲁达脸色铁青，这分明是炎军对他的挑衅呀！这是在打他的脸。

“快看，中间的那个人是奴巴，他是大单于的妻弟，我说今天没见他，原来他也被炎人抓了”，乌鲁达旁边一名将领惊叫道。

“拓跋宏，带着你手下儿郎冲过去，杀了前面这群不知死活的炎人”乌鲁达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

原本他也没打算放过这群不知死活的炎人，只是他们奔行了一个上午，已经人困马乏，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

他是想让他这五千骑兵稍作休整后再动手。

可看到如此嚣张的炎人，他是片刻也忍不下去了，只想马上砍下这些人的人头，以解心中之恨。

那个叫拓跋宏的将领，高呼一声，就带着一千骑兵，奔驰而出，挥舞着马刀，向青山营而去。

武沛站在高台上，看到从鲜卑大队中，分出一千余骑，向他们冲来，脸上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

他很清楚青山营步卒对上骑兵的优势和劣势。

青山营防守、进攻虽然都很犀利，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移动速度太慢。

所以武沛担心鲜卑人不主动进攻，那武沛真没有办法，他的青山营两条腿的步卒，可撵不上鲜卑人四条腿的战马。

鲜卑人发动进攻，就正中了武沛的下怀，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

他把鲜卑人的头颅悬于高杆之上，就是要故意激怒鲜卑人，果然鲜卑人中计了。

看到青山营大营门口那十一根高杆子上悬挂的鲜卑人头颅，不仅让乌鲁达一众鲜卑人愤怒。

也让那站在郡城城头上的任道善和李琦等云中郡的一帮官员将领诧异万分。

有人说：武沛是不是疯了，你不守在大营坚守也就罢了，还列阵与鲜卑人对峙。

行，野外列阵这也算了，说不定鲜卑人害怕伤亡，或许不会发起进攻。

可是你倒好，把鲜卑人的头颅都挂了出去，这是害怕鲜卑人不与你开战呀！

知道内情的任道善和李琦，一大早看到青山营出营列阵，他俩心中窃喜，他原本还担心武沛守在营中，鲜卑人不一定会攻击，让他们的谋划落空。

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没有必要了，武沛不仅让青山营，列阵于野外，竟然还把鲜卑人的头颅都挂了出来。

他两个人笃定，这回青山营完了，五千鲜卑骑兵野外对上一千步卒，用脚趾头想，武沛的青山营都会全军覆没，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呀！

但普通的边军将士和城内百姓，却纷纷为青山营击节叫好，这才是军队，这才是军人，这才是国之柱石。

多少年了，大炎国有哪支军队，敢堂堂正正在野外，面对鲜卑人骑兵，还把鲜卑人头颅，悬于高杆之上，真是太解气了！

当然，他们为青山营叫好的同时，也都很替青山营担心，毕竟力量悬殊太大，都为青山营捏一把汗。

今天青山营除骑兵营在大营待命外，其他步兵倾巢而出，都是全身着甲，背靠大营结成三个方阵。

三个方阵呈品字形分布，武雷的伏虎营居中，铁蛋的鹰扬营和瘦猴的苍狼营，分列武雷部的侧后方，武沛随着一百多人的近卫营处于三个方阵的中间。

看着呼啸而来的一千鲜卑骑兵，武沛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青山营成军后，第一场实打实的正面战斗，而且面对的还是骑兵。

不过，武沛坚信他一手缔造的这支队伍，就是为击败骑兵而生，一定能战而胜之。

鲜卑骑兵还是标准的进攻套路，在距青山营军阵六十步的时候，先向青山营射了几轮箭雨，虽然密集，但威势一般。

青山营方阵的前五排士卒，高举着手中长枪，纷纷左右快速摇摆，头顶上如蝗般的羽箭，乒乒乓乓被长枪扫落在地，偶有一些射入军阵的，也被青山营士卒身上的板甲弹在地上，对青山营伤害很小。

两轮箭雨过后，鲜卑人已经奔至距青山营方阵四十步开外，都收起了弓箭，抽出了弯刀，马速不减继续向青山营冲来。

“投”，随着武雷一声暴喝。

五百多支投枪从青山营军阵中飞出，带着强劲的风声砸向奔驰中的鲜卑骑兵。

投枪与弓箭相比，虽然攻击距离近，但威力大，频次高，杀伤力强。

瞬息间，青山营就掷出了三轮投枪。

顿时，高速奔驰中的鲜卑骑兵，一阵人仰马翻，惨呼不断，不时传来“扑通”“扑通”的落马之声。

高速奔驰的骑兵，被投枪射中，非死即伤，落马就是死亡，青山营这三轮投枪造成鲜卑骑兵二百多人伤亡。

但是高速奔驰中的鲜卑骑兵速度丝毫未减，剩余骑兵仍是高速冲向青山营方阵。

武沛知道这才真正是刺刀见红的时刻。

就看他的青山营能不能顶住骑兵的第一轮撞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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