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这老头才是高人

第二天，紫葫山顶和天空的交界处刚出现一抹亮色...

三百弟子突然被一阵奇怪的鸣响惊醒。

这个声音非常奇怪，听起来犹如丝竹悦耳，却又蕴藏着凌厉的杀机。

寻声找去，就有一百多人就来到了山寨中央的比武场上。

可是，眼前除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却什么也看不见。

鸣叫之声很快就贯穿每个人的耳膜，三百弟子，包括三大长老全都被惊醒了，一个个仓皇起床，陆续来到了比武场。

三大长老年过七旬，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鬼

听着这奇怪的鸣响，相视几眼，大惊失色。

“卫龙剑法……”

赶紧朝着擂台中间一团雪影跪下，口中不自觉地呢喃：“拜见营首！”

直到这个时候，功力深厚的人，才发现擂台上有一团雪影，漩涡一般搅动。

丝丝鸣响，就是从那团雪影里发出的。

三百弟子看见三大长老跪地膜拜，听见三大长老说了“拜见营首”，顿时惊喜。

众人赶紧也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紫葫山烈冢谷死士久居深山，犹如被朝廷抛弃的孤儿，现在听说营首现身，一个个激动得快哭了。

普天之下，唯有剑神堪称营首。

营首是何等人物，谁曾见过？

此人突然出现在禁卫森严、易守难攻的烈冢谷比武场擂台上，凭着一把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剑，就能将飘飘渺渺的雪花裹住身子，半点影子不见。

如此玄妙的剑法，不是传说中的营首，天下人谁能达到如此境界？

卫龙营营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只有紫葫先生有幸见过两面，三大长老也未曾一睹尊容。

十八年前突然沉寂江湖，对于烈冢谷的死士们来说，营首就是一个传说。

今天营首突然光临紫葫山，定是要在三百弟子当中，挑选一个关门弟子作为接班人。

三大长老率领三百弟子跪在雪地里足足一刻工夫，剑鸣之声逐渐减弱，那团雪影徐徐散开。

擂台正中间，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的周边，已经堆起了厚达三尺的积雪。

而他的脚下方圆三尺，就像被人专门清扫过一般，方块石板清晰可见。

三大长老匍匐着爬上擂台，慢慢靠近黑衣人，仔细一看，周边的积雪里竟没有一片完整的雪花，全都碎成了粉末。

而那人一袭黑衣，竟然纤尘不染，黑得纯粹。

一个黑衣人，居然裹在一团雪影里，没有呈现出丁点黑色。

这剑法，何等了得！

除了营首的卫龙剑法，天下的确无人能做到这般境界？！

“不知营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敬请恕罪！”

三大长老一开口，三百弟子胆战心惊，赶紧把头埋在了雪地上。

“哈哈哈！我可承受不了你们如此大礼！”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三大长老顿时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赶紧叩头如捣蒜。

瞬间，比武场上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里，齐刷刷地匍匐着一溜黑衣人。

半盏茶寂然无声，灰衣长老就有点疑惑，抬头一看，黑衣人何时无声消失了，无人知晓。

紫葫山摩天崖顶，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

“三大长老，三百师兄弟，我本来只想玩一下雪，没想到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得罪得罪！”

“你们赶紧起身吧，就此别过了！”

三大长老缓缓起身，望着两百多米高的望天涯，一片茫茫，一个个惊叹不已。

随之而来的，是无限遗憾。

“唉唉唉，营首就这样走了……”

……

三大长老来到紫葫斋，将营首光临的事情，加油添醋地给紫葫先生说了三遍。

最后，竹笠长老痛心疾首：“还以为营首是来紫葫山寻找关门弟子的呢，没想到悄无声息就离开了。”

紫葫先生抚弄银须，讳莫如深：“你们检查一下，看看烈冢谷里少了什么人没有？”

三大长老大惊，赶紧吩咐下去。

半盏茶工夫，弟子来报，烈冢谷三百弟子，少了三人，分别是三大宗门的大师兄，张灵，李大伟和聂拓。

紫葫先生点点头，笑道：“没错，他们是奉命下山执行绝密任务，老朽没有事先和三大长老沟通。”

既是绝密，又何须沟通！

又过了半盏茶工夫，草履宗弟子来报，栖霞谷里少了两人，白小剑和章竹满双双失踪。

紫葫先生笑道：“草履宗，不愧是搜集情报的机构，不错不错！”

三大长老就纳闷了：“先生，要说营首收关门弟子，不可能一下子就选中了三大宗门的大师兄，而且，白小剑……”

紫葫先生笑吟吟地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一般收关门弟子，也就是一个人而已。”

“至于小白嘛，昨天不是拜你们所赐，比武胜出了嘛，人家也是执行任务去了！”

三大长老尴尬片刻，忍不住暗笑。

白小剑，也只能执行那样的任务。

白小剑别的本事没有理解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比一般人高出半个头，而且貌胜潘安，也只有他有资格去紫虚观了。

紫葫先生随即面色凝重地说：“自从大国柱叫我们烈冢谷去执行这个任务，烈冢谷就无法安宁了！三大长老，立即传令下去，三百弟子随时做好出山的准备！”

三大长老顿时惊慌。

竹笠长老性格刚烈，直言不讳：“先生，三百年来，卫龙营只有烈冢谷这么一个据点了，我们真要全盘出动吗？”

灰衣长老赶紧附议：“对啊！虽然天下有着五千卫龙营死士，但是全都潜伏民间，我们根本无法集结。要是烈冢谷的三百死士没了，卫龙营也就……”

草履长老更是愤懑：“我紫葫山卫龙营死士，捍卫皇室，忠心不二，惩奸除恶，行的都是大义之事，如今去保护一个刁蛮淫荡的奸臣之女，实在有损气节！”

紫葫先生长叹一声，摇摇头，银须冉冉。

“小白不就是紫葫山的一条蛆嘛，一条蛆去咬另外一条蛆，有什么气节可言？”

三大长老顿时脸红了。

紫葫先生突然问草履长老：“你是负责收集情报的，你刚刚说公主刁蛮淫逸，刁蛮我认，这淫逸……”

草履长老的愤懑升级：“先生有所不知，据我们探到的消息，伊薇公主躲在紫虚观里养着一个小白脸。”

“哦？”紫葫先生皱起了眉头：“你这个信息可靠否？”

草履长老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属下安插在宫中的暗桩得到的消息，那小白脸名叫武峥，年过三十，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肤如凝脂，俊美异常，而且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不精通，颇受王太后青睐。”

“乾平帝晚年，武峥就伺候在王太后左右，名为艺仆，实为男宠。”

“吐蕃提出联姻，王太后不想和番邦开战，就以伊薇公主出家为名婉绝。但是伊薇公主不甘紫虚观青灯寂寞，提出要武峥陪伴左右。”

“伊薇公主就这样让王太后的男宠，成了自己的新欢。”

“而武峥那贱人，就斡旋在四十岁的王太后和十六岁的伊薇公主之间，那紫虚观，其实就是皇室的淫靡场所。”

“我堂堂卫龙营死士去保护这样的狗男女，的确龌龊！”

草履长老义愤填膺，虽然没有明着谴责紫葫先生，但是紫葫先生也忍不住脸红。

讪讪地说：“那我马上飞鸽传书，让小白做了这个龌龊面首。”

“万万不可！”

三大长老异口同声。

“小白好歹也是我们紫葫山的人，让他去杀一个面首，岂不是玷污了紫葫山的名声？”

……

紫葫山方圆五十里荒无人烟，唯一的通道，就是望天涯下面的峡谷。

白小剑从摩天崖跃出了烈冢谷，一众暗哨只听见哈哈笑声渐行渐远，却丝毫没有察觉白小剑的踪迹。

烈冢谷外，是一片广袤森林，这也是烈冢谷隐秘百年无人知晓的屏障。

白小剑心情突然郁闷起来。

自己这样对待生活了十五年的烈冢谷，是不是过了点呢？师兄弟们不知者无罪，他们骂自己是一条蛆，也是名副其实。

也许，师父用心良苦，十年苦修，修的不仅是剑道，还有灵魂。

卫龙神剑剑法倒是练就七层境界，但是这灵魂依然浮躁，凡夫俗子之间的口舌之争也摆不脱，甩不掉……

紫葫山距离京都金陵城八百里，光靠脚程得走半个月，得弄一匹马。

但是走得仓促，一两银子也没带上。

想起来也是寒心。

眼下，得想办法弄点银子，买马都不说了，得先填饱肚子。

这些年，在烈冢谷里的确活得像一条蛆。

苦练是隐秘的，他在众人的眼里就是白吃白喝的大纨绔。

现在，身无分文走出烈冢谷的白小剑，要面对的不仅是一日三餐，还有他从未解读过的人心险恶，从未经历过的生死考量。

他除了拥有一身绝世剑法，其余皆是白纸。

怎么和人打交道，师父没教过他。

好在，京城里还有义父张云鹏。

在森林里走出十里荒谷，白小剑就觉察了异常。

“下来吧！”

“嗖……”

茂密的树冠里坠下一人。

“福伯，怎么是你？你是来给我送仙丹的？”

此人正是烈冢谷郎中福伯。

福伯哈哈大笑：“福伯还没有炼丹的本事，再说了，这十年你跟着掌门师父和栖霞仙姑勤学苦练，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之身，天下毒物对你来说犹如蜜饯。”

“呵呵，福伯高人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福伯呵呵笑着：“我还发现你现在身无分文，早餐都还没吃，恐怕到不了山下就饿晕了。”

福伯说罢，递上来三个烧饼。

白小剑接过咬了一口，大惊。

烧饼里，藏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福伯……”

一抬头，老头子已经消失不见。

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见到张云鹏，就说福伯很想念他……”

白小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这老头子，的确是一个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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