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恶习

另一边墨祁宣敲响了夕儿的房门，此时的夕儿正在收拾屋子。

“他向东走了。”

夕儿笑了笑，停下继续收拾的动作，与墨祁宣一齐向东追去。

在落日的余晖中，少年凭借着微弱的光线，终于看清了祭坛周边的景象。这里荒无人烟，寂静得诡异，仿佛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少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生命的迹象。

随后，身后的灌木丛中却突然窜出了两个人。少年见到了他们，但来者似乎并未察觉到少年的存在，他们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别处。

“林愿的气息怎么消失了？”夕儿低声呢喃，眉头紧锁，显然是十分担忧。他们的对话，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里并非寻常之地。

夕儿一脸严肃地巡视着周围，她的目光在朱红的祭坛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才移开。

林愿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并非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揭露，而是因为他们似乎看不见身处他们斜前方两个身位的自己。

他刚想朝夕儿和另外一人走去，却倏然间，这片阴森的柏树林被黑暗笼罩，血月当空。林愿的身子猛地一沉，半跪在地。

两人听到了地上的声响，好奇地朝声源看去。眼前除了绿油油的草和苍翠的柏树，再无其他。

紧接着血月的光芒暗淡，取而代之的是荒芜的祭坛上再次亮起骇人的血红。那抹血红色的光迅速扩散，笼罩了整个空间，三人被淹没在血光中。

夕儿焦急地喊着墨祁宣的名字，但无人回应。她皱起眉头，朝着前方走去，她眼神坚定，脚步稳健，试图在混乱的红光中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红光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阳光和煦，落英缤纷，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看到墨祁宣时，夕儿的嘴角重新扬起，神情也从之前的紧绷中解脱出来。“怎么回事？”走到墨祁宣身旁后，夕儿问道。

“这是一场幻境。”墨祁宣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夕儿沉默了下来。她一向无所畏惧，唯一怕的就是幻境。儿时，她的师父曾设下多道幻境考验她，可她一次都没能通过。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墨祁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给予她安慰。“先看看情况吧。”他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春风般温暖，安抚了她不安的情绪。

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素衣的姑娘，二人正打算开口询问。下一秒，姑娘径直穿过了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没走几步，姑娘停在了一棵樱花树下，她打开竹筐，里面装着一壶酒，她仰起头朝树上休憩的人喊道：“林愿，我酿了桃花酿，你要不要尝尝?”

躺在树上的少年睁开阖着的双眸，睨眼看树下的来人。只一眼他便又合上双眼，侧过身并不打算理会来人。

“喂，我特意为你酿的，你不尝尝?”

闻言，少年仍旧无动于衷，但姑娘却越挫越勇，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最后少年有些不耐烦了，浓密的睫毛颤动，黑眸凝视着花罅间透过的光点，声音淡淡，“你回去吧，我不爱喝酒，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但姑娘却装作不明，“不行！你救了我，按理说，我，我要以身相许的！”

声音越来越弱，可还是被少年听清了。

少年瞥见树下一脸绯红的姑娘，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语。

“我救你，不过是因为你与我妹妹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罢了，那件事你不用牢记于心。”

姑娘眨了眨眼，睁大眼睛盯着林愿。

不为别的，只他说过，她眼睛睁大的时候和他妹妹最为相像。

林愿别开眼，不再看她，“以后别来了。”

话音未落，粉红花瓣中的那个身影消失在了漫天花雨中。

姑娘气得跺脚，她那温润如玉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愤怒之色。手中提着的那壶桃花酿也被她愤然抛到地上，霎那间酒香四溢。

那脸上曾经的花枝招展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线的唇。

当夜色开始悄然改变，姑娘踏着急切的步伐，来到了这片樱花林中。那优雅的小碎步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的跑步。她心中的焦虑与期待交织在一起，犹如一片繁复的迷雾，让她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许是太过紧张，她步伐凌乱，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她撑起身，用哭泣的声音呼喊着林愿的名字，“求求你，再救我一次，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还在，对不对？”那凄切的哭声在林中回荡，吵醒了困在噩梦中的少年。

就在那一刹那，姑娘的眼前出现了一袭洁白的衣摆，那一刻，她的泪水止住了。

“族长说，山神发怒了，不满往年的祭品，今年他一次性要祭祀三十名未及笄的少女，而我，我也名列其中……”姑娘泣不成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在地。

林愿递给她一张白色手帕，脸上没有掀起波澜，声音依旧很冷，“别哭了，我会帮你的。”

接过手帕的姑娘，擦干泪水，抬起头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林愿，“那你能不能现在就带我走，他们要追来了。”

姑娘眼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而林愿则微微皱眉，看着她，随后淡淡地开口，“好。”

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之风，衣袖轻扬，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倏然，一缕黑雾从地底破土而出，如同妖娆的舞者，围绕在两人身边旋转，最后在月光下消散无踪。刹那间，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花林深处，如同一幅水墨画般美丽而神秘。

当姑娘再次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清明的光芒，一缕皎洁的月光透过屋顶的多个窟窿洒了进来，

借着月色，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脚下是一堆枯草，一直延伸到挂着几条破黄布的木柱上，而木柱上庄严屹立着一尊佛像，却似乎少有人前来祭拜。这里显然是一座废弃的庙宇。

她疑惑地看着少年，等待他解释为何带她来到这里。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微微偏过头，他向前走了一步，声音淡淡地问道：“她们被关在哪里？”

“她们？”姑娘一脸疑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愿指的是那群祭品，“在族长家的地窖里，你……”

然而，话音未落，空气中突然散发出黑粒点点的光芒，在月光下逐渐消散，只留下了一句话：“等我。”姑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跺了跺脚。

“他还想去救那些祭品吗？”她焦急地在木柱周围绕了几圈，突然停了下来。

“算了，那些人应该不会追来的。”她无奈地叹息道。月光下的姑娘，神情焦急，似乎对林愿的决定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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