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献俘

李溥兴对献俘这类事情没兴趣，要不是为了提振士气、安定大明后方，这事他就没打算做。可现在整个大明军队士气低落，看不到半点胜利的希望，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就会像历史那样，大批大批成建制的明军为了活命，选择投降清军。

那还玩个屁啊。

所以这场胜仗就必须大吹特吹变成鸦关大捷，李溥兴最后还决定效仿先贤，用献俘来提振明军士气，借此稳定人心。而且一个鸦关大捷仅仅是给垂死的南明打了一针强心剂罢了，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没有后续动作，南明同样是必败无疑。

李溥兴捋了捋思绪，缓缓说道：“冯叔，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侄儿打算休整两天，便率军从清军的防线的空隙中钻过去，打到清军的后方，以此来缓解清军的攻势，鸦关一带就交由冯叔您了。”

冯双礼听后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太过危险。“贤侄，办法虽好，但在清军腹地作战，你考虑过其中的风险吗？弄不好就会全军覆灭。”

“现在大明的境况您比我更清楚，如果没有非常手段我们都得死。还不如让侄儿死里求生拼一次，或许就能杀出一条血路。而且这事我已经和父王交流过，他老人家只是担心我能力不足，并没有反对我出兵。”

既然李定国都不反对，冯双礼自然也不会反对。而且冯双礼知道，只有这么打才真的有可能彻底击败清军的进攻，估计李定国也是意识到这点才没有反对吧。

“既然贤侄已经考虑清楚，晋王又支持，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尽管安排吧，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好鸦关。”

李溥兴见冯双礼点头同意，非常高兴。

“谢谢冯叔支持。半个月内冯叔要死守鸦关，为大明争取时间。但后方准备好之后，冯叔的主要任务却是要保存实力，不与清军硬打硬拼，只要你和军队还在，清军就不敢贸然进攻大明腹地。”

李溥兴的这番话让冯双礼守鸦关的信心更足，他不得不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侄辈的统帅。他在这里守，李溥兴钻到清军后方去闹腾，那么他守关的压力就无形中减轻不少。

两人继续聊了一阵子，就见亲卫进来禀报：“总督大人，各路将军已经得胜归来，正在帐外求见。”

“传。”

很快，李远、李永成、李春铭、陈玺以及负责记录战功的监军便齐齐走了进来，毕恭毕敬行礼道：“卑职拜见总督大人。”

李溥兴留意到，众将这次的态度和以往有明显不同。

原来对他虽然很尊敬，但那全是看在他父亲晋王的份上给予的尊重。但这次不一样，经过鸦关大战，李溥兴的排兵布阵以及亲自上阵杀敌鼓舞士气，已经彻底征服了他们，这次表现出来的是发自肺腑的尊重，是一种心悦臣服的表现。

李溥兴非常高兴，这为他以后作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诸位将军辛苦了，这一战对我大明意义重大，本督一定会奏报皇上为各位请功，快和我说说，具体战果如何？”

汇报战功等自然是由监军负责，明军的军功考核自明宣宗之后主要由监军太监负责，一直延续至今，但到了永历帝这里却已经没有这么多太监了，所以现在绝大部分监军都已经不是太监。

监军禀报：“总督大人，据初步统计，这两天我军共毙敌一万五千余，俘虏两万余人，我军阵亡八千三百人，伤者两万，详细伤亡情况还在统计之中。”

打胜仗了自然很高兴，可面对冰冷的伤亡数字，李溥兴心里还是不免一阵哆嗦，这代价实在太大了。冷兵器的战争太过血腥，继续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几天人都打没了。

要维护大明还要把满清赶出去，特么的还要死多少人啊。现在全国连五千万人都不够，到时整个中国还能剩多少？他真不敢想下去。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避免近代中国的百年屈辱史，李溥兴是不得不和满清拼命。

“好。立即派800里加急向朝廷报捷。”然后李溥兴接着命令：“同时把所有俘虏的八旗兵挑选出来，交由庆阳王押解回滇都，本督要向朝廷献俘。各位先回去休息，今晚本督设宴，犒劳三军。”

“是。”

“哒哒哒、哒哒哒。”

滇都东面的咸和门外，一队五人明军从东南方飞驰而来，临近城门却并不减速，当头一人高喊“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阻者死，逆者亡！”。

守门士卒大惊，立即往两旁闪开让出通道，五骑狂奔入城直奔晋王府。

此时晋王府里文武众臣齐聚在大厅里，等候李定国的决定。

晋王李定国被誉为南明战神，是南明的擎天之柱，他当之无愧。可是现在的李定国，面对清军的三路共计30万大军会攻大明，他自己也觉得很迷茫。

为了对付清军的三路大军，他也回以三路大军，北路是白文选守七星关（在今贵州毕节西南七星山上），中路冯双礼、祁三升守鸡公背，南路是李承爵守普安黄草坝（贵州兴义），每路都是四万精兵，他自己则率八万大军在安南卫一带居中指挥，共计20万大军。

现在南路败了，李承爵战死。

中路的冯双礼、祁三升也在鸡公背战败，逃回安南卫与他合兵一处。

自己设在凉水井的大营也被卓布泰攻破，损失惨重，最后他撤回滇都，把仅剩的四万大军全部交由长子李溥兴统领，迟滞清军的进攻。

就剩北路的白文选在苦苦支撑。

但是昨天接到战报，北路也败了，白文选率两万残部退守霑益州乌撒后所（今云南宣威）。

若不立即支援，清军就打进云南了。

李定国此时非常为难，东面是他的长子在鸦关设防，面对的是南路和中路之敌有20万之众，可李溥兴手上仅有4万人不到。现在他手头上仅调集了五万人马，其中两万还是新兵，老卒两万，真正的精兵只有一万，东、北两个方向，他只能支援一方。

但是，北面和东面任何一方被清军突破，大明都将万劫不复，这让他难以抉择。难道真的只有撤退一条路可走吗？滇都若失，大明就没有回天之力了。

就在他踌躇犹豫之时，王府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响起，两名亲卫搀扶着一名驿卒进来。

“八百里加急，鸦关大捷。”驿卒解下竹筒双手递上。

“什么？鸦关大捷？”李定国猛然起身，亲自走到驿卒前拿下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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