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真是一家子人

“我爹，我弟，我娘，还有我妹。”

秦风开口缓缓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一家子人当兵？”

瘦子双眼蓦然瞪大，眼珠子似乎都要凸出眼眶，里面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不止是瘦子，围墙外的百姓也都露出震惊之色。

“一家子人当兵，还都成了逃兵，这………………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根据大秦律法，女人相夫教子，不需要上战场，男人就算是要服兵役，也要留一个长子或者长辈在家务农，这小子满口谎言，真不怕死啊。”

“哼，连官吏大人都敢骗，等一下看他怎么死。”

一旁的胖子面色极其难看地看着秦风，眼里冒着火。

“你………………你敢骗我！”

“小的不敢，小人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风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与大地融为了一体。从背后看去，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背影，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无奈。

他缓缓抬起头，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极其的卑微和讨好。

“我出生在秦地南方的一个小城，我们家世代都是农奴，世代为地主耕种，毫无自由而言………………”

“有一年，遭遇天灾，田里颗粒无收，地主一怒之下把我们一家老小卖给了一个军官。”

“被卖的那年我才12岁，12岁我就上战场了，搬粮草，埋尸体，杀人……………………什么事我都干过。”

“你是奴隶？”胖子震惊地问道。

“是。”楚风开口回答道。

“如果是奴隶的话倒是有可能了。”瘦子捏着下巴说道。

人分三六九等，在大秦帝国这个人类的国度更是如此，奴隶是最低等级的，奴隶之上便是农民，农民之上有着官员，将士以及贵族。

在大秦，奴隶毫无尊严和自由而言，是最下等的人民，与畜牲没有区别。

“呵，一个奴隶。”

胖子笑了，和瘦子对视一眼。

瘦子嘴角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双眉高高扬起，眉梢都透着股子轻蔑，嘴巴撇向一边，发出一声轻轻的“哼”。

“……………………………”

“………………………………”

秦风的躯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失去生气的躯体，然而那几根手指却紧紧抠着地板，指甲已深深嵌入。

“还请……………大人成全。”秦风几乎是咬碎牙齿才憋出一句话来，声音颤抖无比。

“来人，将那几个逃兵带上来。”

“是。”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几个官兵，穿着黑色长袍，左手握剑，头戴铠甲，每人的右手都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映入眼眶的是一个老头，他的头发蓬乱如草，掺杂着灰尘与血迹，胡乱地披散在肩头。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眸浑浊中透出一丝迷茫与空洞。

身上褴褛的衣衫在风中微微飘动，那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满是污垢与破损，一块破碎的铠甲松垮地披在他的肩头，那铠甲残片亦是伤痕累累，坑坑洼洼，上面的锈迹仿佛在诉说着曾经激烈的战斗。

他的身后，是一位老妇人，满头白发，满脸沧桑，一只眼睛还瞎了，上身穿一件破旧的麻衣，下身空荡荡的，只留一双又瘦又老的腿。

老妇人身后是两个稚嫩的少年和少女，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服破旧不堪，多处破损的地方还沾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整个人瘦得如同竹竿一般，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轻易吹倒。

少女身上脏兮兮的，发丝沾染灰尘而略显杂乱，衣服破旧且满是污渍与褶皱。然而，其精致面庞如雕琢般美丽，白皙肌肤在脏污下若隐若现。

少女稚嫩的面容中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出惊恐，她下意识地看向秦风。

“哥…………………………”

秦风身躯一震，但他没有回应。

“看着也不像啊，真是一家子？”

“就算是一家子又如何，反正都是逃兵都得死。”

“看看两位大人怎么说吧。”

围墙外一片喧闹，人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各种话语声此起彼伏，“嗡嗡”作响。

“不管怎么说，是一家子也好，不是也罢，当逃兵都是死罪。”

瘦子站起身，乌黑色的官服一抖，一把佩刀赫然出现在眼前。

“刷————————————”

刀出鞘，刀身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仿佛是从无尽黑暗中孕育而出。

瘦子身影倏地一闪，如鬼魅般刷的一下就出现在了一个老头身旁。他动作迅猛，毫不迟疑地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将其狠狠抓起。老头惊恐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动，而他的脸上却满是狠厉之色，没有丝毫怜悯。紧接着，他右手高高扬起，那把闪着寒光的刀被紧紧握在手中。

“不！”

秦风怒吼着，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像是要挣脱束缚一般。拼命地想晃动身躯，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晕眩。

“爹啊”

“噗嗤”

“呃………………呃啊——————”

“嗯？”

瘦子眉头猛地挑起，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

刀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而此时，猩红的血液正顺着刀身缓缓流淌下来，如蜿蜒的小溪，触目惊心。秦风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努力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守护身后的人。

“儿……………我的儿………………”

老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眼睛瞪得极大，瞳孔中倒映着少年受伤的身影，那脸上的表情复杂而扭曲，有痛苦，有自责，有悔恨。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儿……我的儿啊啊啊！”

秦风猛地吐一口血，他想回过头看父亲一眼，但身体仿佛不是他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刷——”刀收回，秦风如同断线的玩偶，四肢无力地耷拉着。

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息声。他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地上，有几缕发丝还沾着血迹。

老头抱着他的身体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感到脸上湿润润的，好像有什么液体划过，忍不住一摸。

“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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