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情有点复杂

儿子提前已经说了，他晚饭在外面吃，到我们这里要晚一点。 每天吃过晚饭后，我们都要散散步，尽管明知儿子会到的晚些，我和老伴儿还是没有下楼，吃过饭后就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快九点时，听到了敲门声，儿子终于到了。

“儿子，什么好事？快告诉妈。”儿子刚坐定，老伴儿就迫不及待。

“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儿子顿了一下，眼睛转向我，“老爸，您不是一直想住个大房子吗？您不是特喜欢有内楼梯的房子吗？您不是特别羡慕卧室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吗？还有，您不是特别想往田园生活吗？”

这时候的上海房价，一套这样的房子，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什么意思，怎么想起说这些？”我被儿子搞糊涂了。

“老爸，老妈，我不是说有好事，有大好事吗？这个好事，大好事就是，老爸的这些愿望，都可以实现了。”儿子眉飞色舞。

“怎么可能？”我更糊涂了。

“您们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次到崇明岛，就是去办这事去了。也就是说，这样的房子，我们马上就可以到手了。”儿子说着，拿出手机，给我们看一张照片，“就是这房子。”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栋很漂亮的小楼。 我知道，崇明岛的房子比市内要便宜很多，但再便宜也不是我们能买得起的。

我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发现儿子没有发烧，“那来的钱，你中彩票大奖了，买这栋楼，彩票大奖也不够呀？”

“用不着，我们家的钱用不完，这房子只需要这个数。”儿子打了个八五的手式

“咱家哪来的八百五十万？”我摇了摇头。

“不是八百五十万，是八十五万。”儿子说道。

“怎么会这样便宜？”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只是这栋小楼，还有九亩地。”儿子言道。

“怎么又出来九亩地？难不成这是农村的小产权房吗？”我突然反应过来。看到儿子点头，我不由得哭笑不得。

“儿子，老爸是一直想住个大房子，是特喜欢有内楼梯的房子，是特别羡慕卧室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也特别想往田园生活，你这样费尽心思的为老爸着想，老爸很感动。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干糊涂事呀！”我直摇头。

“什么糊涂事？这怎么是糊涂事？”儿子很惊诧。

“你难道不知道，农村的小产权房只能是在本村村民中流转，不是本村村民，是不能买的，更别说土地了，是更不准买卖的。”

“在网上看到过，但这有明文规定吗？”儿子问。

“具体的法律条文我说不好，但明文规定肯定有，想查找也不难找。”我说。

“不对呀！老爸，我们的这栋楼和地，不是从那个村的村民手里买的，卖房子的人是上海市民呀！”儿子突然想起。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他买房本来就是非法的，现在可以把风险转到我们身上，我们不能当这个接盘侠。”

“可是，大家都在买呀！”

“大家都买，也不能改变事情的性质，在这里不存在法不责众的问题。怎么想起，到崇明岛买房？”我有些奇怪。

“道场准备搬崇明岛，房子已经买好了，现在正在装修，师兄们也就都张罗着在那里买房。”儿子回答。

“那这买房，是惠玉的主意吧！”惠玉是儿媳妇。

“是的，大家都张罗在那里买房，惠玉生怕落下，找了师傅。师傅交待给了管事的师兄，管事的师兄领着惠玉看了几个房子，她一眼就看中了这栋小楼。”

儿媳妇惠玉信佛，她学佛的师傅在江浙沪皖，小有名气，辈份也比较高。只是他虽是出家人，受过戒，但却不住在庙里，而是在尘世间弘扬佛法。此人人品很好，在弟子中威望很高。

我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住在浦东的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里，他住的地方也就是佛道场。后来，队伍扩大了，众弟子凑钱在浦西买了个八十多平米的房子，做了佛道场。后来队伍更加扩大，又在郊区租了个大别墅。应该是随着队伍的更加扩大，便在崇明岛买下了更大的房产。

儿子结婚后，也信起了佛，后来，老伴儿也常参加他们的佛事活动。我常说，我这个共产党人，很失败，一家人都信佛。 佛教的核心思想是禁欲，和基督教的摩西九戒，中国孔孟之道的克已如出一辙，奉行的归根结底是封建主义的道德。被恩格斯称为人的精神鸦片，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人，信奉佛教，信佛基督教，而且，这些人的文化层次都很高。

儿子刚结婚时，惠玉的师傅，到过我家几次，我们相处的不错。

一次，惠玉的师傅曾婉言劝说我加入他们，我说，我是共产党员，是无神论者。他说，党内一个特别大特别大的大人物，便是他的师兄。我相信他不会说谎，但我还是说，这应该不是真的，一个共产党员，首先必须是个无神论者，如果是真的，只能说这个大人物是政治上的娼.妓。

听了我的话，惠玉的师傅再没到过我家，自然也就再没提出我加入他们的事 。不过，每次见面，我们双方都很客气，也相互很尊重。

一和道场有牵扯，事情肯定就不那么简单了，但我顾不上那许多。

“买房的合同签了没有？”我问。 “还没有，但已经谈好了意向。”儿子回答。

“那就好。”

“老爸，您的意思是？”

“事情明摆着，事情都这样明了，你们还要买吗？”

“老爸，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几个师兄，在那边注册了个公司，想利用当地的资源，干点事，我想和他们一起干。”

“一起干点事好呀！但这和我们买不买房子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说呢？这房子和地，在一定意义上是一种投资。比如，我说的那九亩地，肯定是要交给我们大家的公司经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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