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魏见后悔没有早点带唐歌看病

魏见没有带唐歌回常住的家，她想问明原因，又不想唐大山在一边乱插嘴，就把唐歌带到了刚装修好的房子里。王佳佳也没有回自己家，留下来陪魏见母女。

“说说吧!”，一坐下，魏见就冷声的对唐歌说:“怎么就想跳楼了？”

唐歌开始哭，一改在学校的沉默。

“魏见，都深夜了，让孩子先休息，明天再说吧。”王佳佳看魏见生气的样子，生怕母女俩起冲突，大半夜的扰邻不说，出点啥事都不方便。

“你困吗？能睡着吗？”魏见依然冷冰冰的。

唐歌摇头表示不困，哭声也大了起来。魏见最讨厌孩子哭，就更加没好气的对唐歌说:“能闭嘴不哭了吗？”

唐歌的哭声戛然而止，但唐歌的痛苦都呈现在脸上，弄的她本来很耐看的脸蛋都扭曲了。

“想哭就哭，歌，”王佳佳瞪了魏见一眼，“我们歌心里委屈还不能哭了哪。”

“有啥好哭的，爹死了，妈疯了，就你一个好人不挺开心的嘛，还哭啥？”魏见说这话的时候泪水顺着脸颊不由自主的流下来。魏见没有想到在唐歌的心里，竟然如此的仇视唐大山和自己。

“我说的是我崔爸爸死了，不是我爸，老师听错了。”唐歌抽抽搭搭的跟魏见解释。

崔家林自从摊在床上，心理压力就大，虽然有魏贤尽心尽力的伺候，可崔家林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废人，给老婆孩子带了这么大的麻烦，每天都抑郁寡欢。没有一年的光景，人就病的不行了，撇下魏贤自己走了。

崔家林病逝的时候，唐歌哭的很伤心，声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崔爸爸一样疼爱自己了，当时魏见和唐大山都听见了，以为唐歌对崔家林是真感情，都没往心里去。

如今唐歌在学校里跟老师说自己父亲已逝，魏见明白唐歌从来没有把唐大山当成父亲。

“那我又是怎么回事？你把经过跟我们详细说说。”魏见缓和了语气。

魏见总觉得唐歌的内心也是很苦的，唐歌喜欢的父母不是唐歌血缘的父母，血缘的父母又不能让唐歌快乐。出现唐歌这样的想法，魏见开始接受了。

“赵妈妈对我特别好，每次我跟她走在一起都特有安全感，她拥抱我的时候我都觉得特别温馨。”唐歌用眼神瞟了瞟魏见。王佳佳也示意魏见一定要保持冷静。

魏见不语，用眼神告诉唐歌继续说。

“为了让赵老师更加关注我，我故意周末不带你给我买的好吃的，这样赵老师就更加怜惜我。”唐歌抿抿嘴唇，她的嘴唇干裂，都起皮了。

“喝点水再说，嘴都干了。”王佳佳递给唐歌一杯水。

“我拿得好吃我也没吃，看见赵老师忙得顾不上吃饭的时候，我都送给了老师。”唐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了笑意和得意。

“你时时关注着你的班主任赵老师吗？”王佳佳奇怪的问，“不然你怎么知道老师吃没吃饭？”

“有时候赵妈妈会说都是因为我们，让她忙得连饭都没顾上吃，我就知道她饿着肚子。”唐歌有点自豪的说，好像她能get到老师饿肚子的信息很了不起。

“你的目的就是想引起老师更多的关注和爱吗？”魏见露出鄙夷的神情。

”不只是关注和爱，我想让她给我做妈妈。她漂亮又有学问，跟她在一起我特有安全感。”唐歌祈求的望着魏见，“妈妈，跟你在一起我感到特焦虑，你抱我的时候我觉得特屈辱，你只有我肩膀这样高，你的拥抱没有安全感。”

魏见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唐歌和王佳佳，而是站起来走向窗子，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王佳佳知道唐歌的话深深的刺痛了魏见。身高和长相是父母给的，魏见改变不了。脾气魏见也改变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魏见平静了心情，转过身对唐歌说，“你特别不喜欢我，不喜欢咱们家？”

面对魏见的直白，唐歌犹豫了。唐歌知道魏见和唐大山虽然让自己不满意，可这些年下来他们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自己，自己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可以依赖，赵妈妈似乎也不想再管自己了。

“你嫉妒我给我儿子买手表，就想跳楼。你威胁谁哪？那是我亲儿子，我想送他啥就送他啥。”唐歌还依稀记得自己被几个同学从五楼的阳台拉下来，来到四楼赵妈妈办公室的时候，赵妈妈嚷着对自己说的话。

“也不是不喜欢你，我就是怕你。”唐歌回过神来回答道:“你每天凶巴巴的，一点不温柔。不是看着我学习，就是告诉我得 吃点营养，不然长不高。还总因为我房间乱，不洗内裤等事嚷我。”唐歌一口气说出了魏见诸多的不好。

魏见的眼里又不争气的流下来。自己为了让唐歌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每天五点起床给唐歌做正餐，为了不影响唐歌学习，除了内衣，自己全包。每天牺牲看电视的时间陪着唐歌学习，给她检查作业。天天忙的不亦乐乎，累得腰酸背痛，唐歌感受到的只有这些。

魏见委屈了。

“我读小学的时候，你还用刀吓唬过我，还要弄死我。”唐歌越说越起劲。

王佳佳拍拍魏见，小声说，“别急，应该还不冷静，你得保持冷静。”

“赵老师拒绝给你当妈妈了？”魏见苦笑着问。

“没有。”唐歌的眼里突然有光闪过。

“她答应了，你怎么还去跳楼？”魏见问。

“今天是赵妈妈儿子的生日，她在班上说她儿子在北京读书，给她儿子买了手表做生日礼物，她要给寄过去。让我们班长在食堂给她带点吃的。”唐歌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表情很痛苦。

“然后哪？”魏见不明白人家给儿子送生日礼物，唐歌为啥这么大反应。

“我想让赵老师给我当妈妈。”唐歌突然大声说，“她有儿子，她又那么爱她儿子，就不会爱我了。”

“老师对她儿子的爱和对你的爱是不一样的。”王佳佳不解的说，“你跟赵老师是师生，赵老师和她儿子是母子，是有血缘的。”

“我不管，我就想让赵老师当妈妈，而且赵老师只能爱我一个。”唐歌又哭了。

魏见无语了，唐歌的问题一直在，只是以前她没出去住宿，没有闹这么剧烈。魏见依然记得唐歌小学班主任的话，“唐歌有心里问题，你还是带她看看心理医生吧。”

魏见当时对这句话非常抵触，她不承认唐歌有心理问题。但现在魏见是后悔的，她不得不承认唐歌的心理是有问题的。

第二天魏见带唐歌去了北京，怕自己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唐歌，还把在北京工作的崔路喊上了。

“傻妮子，自己的亲妈无论打骂都是为自己好。你那个赵妈妈怕是都不会让你回去继续读书了吧？”崔路一见到唐歌就揶揄唐歌。“啥都不如自己的亲妈好。”

唐歌没理崔路，小时候就跟自己抢妈，现在又说自己傻，魏见觉得崔路讨厌。

崔路提前给挂好了号，到北京就看，先看了协和的心理科，没说出啥来，建议去专门的心理医院看看。

魏见准备带着唐歌在北京停留几天，想去看看北京六院。

“姨，咱们带着歌转转清华、北大吧，给她输入点正能量。”崔路提议，总之这几天都在北京，去北京六院看病得三天后。

“好啊!”魏见应声。

“她走路那么慢，天又热。”唐歌提议道，“妈，你在路边歇着，我跟我二哥骑车逛北大和清华，完事我们来找你。”

魏见这两天很累，特别是心里累，唐歌的提议魏见很是赞同。

崔路和唐歌骑车走了，魏见坐在路边的阴凉处发愁，她愁唐歌的学业。

“唐歌妈妈，我是赵老师。”魏见正发愣，电话响了，是唐歌的班主任赵老师。

“哎，你好，赵老师。”魏见赶忙客气。

“唐歌怎么样？大夫怎么说？”赵老师问

“协和没说出啥来，我们挂了北京六院大后天的号。”魏见诚实的回答。

“我也正想跟您打电话，”魏见继续说，“唐歌特别喜欢您，回头调班的时候，您还是把她留在您的班上吧。”魏见请求道。

早在唐歌到一中报道前，魏见就打听过分班的情况，按分数分，这个赵老师的教学成绩很突出，管班的能力也强，魏见就拜托王佳佳，让王佳佳拜托她的哥哥，把唐歌分到了这个赵老师的班上，如今唐歌弄出这样一出来，魏见担心赵老师会不留唐歌。

“先看病，上学的事以后再说。”赵老师说的轻描淡写。

魏见听了心里就觉得玄乎。

晚上的时候崔路带着唐歌回来，三人一碰面，崔路就趁唐歌去卫生间的时候，跟魏见说，“我看啥事没有，玩的挺开心的，有说有笑的，不像有病的样子。姨，你放宽心吧。”

“哎，”魏见皱皱眉，“宽不了心，她的学业怕是难了，她的赵妈妈怕是不要她了。”

“不可能，我赵妈妈绝对不会不要我的。”唐歌从卫生间回来听见了就反驳道。

“你真的以为人家是你妈呀，啥都任着你？”崔路不服气的回怼。崔路比唐歌大十八岁，因为小时候两人在一起呆过，说起话来都不设防。

“我不信，我给她打电话。”唐歌深信不疑

“别打了，随便打扰老师不合适。”魏见阻止

“我就要打，要不我明天就回去上课。”唐歌威胁道。

魏见看见吃饭的人很对，怕唐歌闹起来难堪，就不在说话。

“你打，用我电话打。”崔路唯恐不乱，像是自己不饿似的。

唐歌拿着崔路的电话出去打电话了，回来的时候哭着回来的，嘴里还喃喃自语，“赵妈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要你了吧，”崔路好像没有看见魏见哭，还开玩笑。

“她他妈让我考虑去其他的学校读书。”唐歌很大声，惹得周围吃饭的人都看向唐歌。

魏见的心再次悬空，说不出的难受，有肉体的也有心里的，魏见多希望自己能在唐歌的心里刚出问题的时候就能足够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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