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鼓点的节奏

从唐耀工作室回来当晚，我就被拉进了他们工作室的各种群，其中“family yao”这个群那晚最是热烈亲切，这是他们几个的核心群，一个像家人一样的群，还没正式入职，就把我拉进这个群，让我心中一种暖意油然而生——在银行里，毫无间隙的工作节奏几乎快把我变成一个工作机器，而在唐耀的工作室，我又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可以不紧不慢、轻松愉悦的存在感。第二天一早，我就向行里提交了离职申请，不出所料，行长跟我聊了三个小时，说让我再考虑考虑，我也明白两三个回合的博弈是少不了的。一回合聊完，已是中午，手机某信发来消息“饭吃了么？”，是唐耀，他时间凑得倒是挺准时。

我：“没呢，刚跟行长磨完第一个回合...”

唐：“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不免还是有点失望额...”

我：“那怪不着我，提前给你打好‘预防针’了～”

唐：“没敢怪你，就是来告诉你，今天上午的彩排和vlog录制都进展顺利，严冰没想到挺热情，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他经纪人还特地问你来了没有，我说你有对我们工作室很重要的事要忙（偷笑表情）”

我秒懂唐耀的意思，把他刚提到的“受宠若惊”做成动态表情回赠给了他。

唐耀继续道：“看样子录制应该一下午就能结束，接下来就是后期的事了，所以阿欣喊我晚上练舞...”

我假装没听懂地问：“哦？所以你接下去是有什么唱跳舞台吗？”

唐：“有啊，这周六云彩TV的舞台，我打算唱《GO ON》”

我：“哦，你打算的，那你自己练呗，我工作日晚上素来是要加班的…”

说罢，唐耀半小时没回复，我心想，这家伙不会觉得我还没来就驳了他这个老板的面子，不高兴了？没想到，半小时后他回我一个让我大跌眼镜的决定：“我刚让人找了一个离你们银行十分钟车程的练舞室，晚上8点这里碰面可以吗？”说完发我了个定位。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还有啥理由拒绝，只能回复道：“行吧，那我今天尽量早点结束工作...”我心里开始吐槽，这家伙，宁愿这么累大晚上赶过来，也要给这个周末安排上唱跳舞台，这不是自己找虐么，况且以前我不在不是照样练舞么，分明又是考察我...

加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写完客户的调查报告，一抬眼，已经晚上7:45，这下惊得我衣服都来不及换，飞速拿起包就往外赶，作为一名资深老司机，一脚油门飙到练舞室所在商场的地库停好车，挤着塞满人的电梯到来商场顶楼的练舞室，刚好7:59——没错，这个练舞室在我们那儿人气不错的一个商场，我都怀疑唐耀有没有后悔选这个地方。

练舞室门外的收银台已经没有服务人员，应该是唐耀包了今晚的场。只听到舞蹈室里传来爵士乐鼓点的节奏，让我的肢体不禁跟着律动小幅舞动起来。推开门，对面满墙的镜子，镜子里的阿欣看到我赶紧热情地转过身打招呼，但镜子里的男人像是很淡定，透过镜子打量着我，对阿欣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得给她带身衣服？”阿欣听罢，邪魅一笑：“阿缨你看，某人考虑得多周到呀，平时这不是浩子该操心的事么...”我很识趣地回怼到：“这不是某人非要急着今晚考察我舞蹈么，不得帮着排除这些影响我发挥的客观因素啊？”阿欣听罢叹了口气，唐耀表情像是守住了什么小九九，又怕阿欣继续聊下去，迅速终止话题：“都这么晚了，赶紧换衣服开始！”“哦～”我很识相地接过衣服走进更衣室，换上不知谁给我准备的露脐白色短T和阔腿黑色运动裤，尺寸竟然刚好，显然不是阿欣的衣服。

我换好衣服推开门，唐耀和阿欣转头看向我，然后都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地定了5秒，弄得我以为衣服是不是哪儿没整理好，赶紧对着镜子准备捯饬，一看也没什么不对劲啊。阿欣怕不是唐耀肚子里的蛔虫，一开口就揭露了“魔法”来源：“哇噻阿缨，我以为你只是淑女及干练，没想到换上这身也太帅了吧，妥妥的'百变小樱'啊！”唐耀也从呆滞中回过神来，问到：“你到底有多少面？”我：“千变万化～”

我走到唐耀身边，阿欣在前面领舞，音乐重启前，阿欣说这个舞唐耀白天已经练了俩小时了，问我要不要先看她跳一遍，我用想早点下班的理由拒绝了她的好意，其实是真的不必，我还是喜欢直接跟跳。

我们摆好pose，音乐起……《go on》是首轻爵士风的舞曲，用不着很炸裂的爵士舞，还是以唐耀的歌唱为主线，所以舞蹈也就是些小幅wave、捎带一些鼓点上手脚并用之类的动作，对我来说简直小菜一碟，第一遍按原节奏跟着阿欣跳下来，完成度95％，根本不需要减速教学，但这只是对我而言，而唐耀那边却并非如此……我在盯着阿欣舞动的同时，悄悄瞥了唐耀几眼，好家伙，这就是白天练了俩小时的“成果”——好几处同手同脚不说，节奏还没跟上！

阿欣和唐耀这次都顾不上对我表示惊叹了，音乐闭，阿欣作为舞蹈老师的“血脉”开始“觉醒”：“唐耀你看看人家，第一遍就能跟上诶，跳得还帅的一匹，跟专业的似的！你在干嘛？下午俩小时都白练了呗！”我笑着看着镜子里的唐耀，他却故意回避我的眼神，像个考试没考好的小学生，满脸愧疚地盯着阿欣：“欣姐，你不能收了个'学霸'就骂'学渣'啊，平时不也就这程度...”阿欣想想有道理，叫我过来陪他练舞不就是让他找差距的么，随即压制了“血脉”说到：“阿缨，你帮我想想有没有法子能让他跟你一样速成？哦不，跟你一样是不可能了，就稍微快点儿就行！”这话算是问倒我了，只能勉为其难的说：“我们再跟你跳两遍，让我想想……”说完，我开启了一边跟跳记舞蹈动作、一边寻思怎么帮唐耀速成的一心二用“模式”。

见我的动作已经完成100％复刻了，阿欣决定歇歇，让我从同为“学生”的角度给唐耀看看怎么加把劲儿。我看着唐耀，发现他真的天生少根跳舞的“筋”，以前看他的唱跳舞台，虽然动作不难，但挺协调，现在看来是他花了大功夫一遍一遍练出来的，可当今歌坛又有几个能像他这么努力去克服自己短板的大明星呢？想到这里，我对眼前这个男子隐约多了份不曾有的情愫——原本觉得他这样的人物离我很远，如今他却像一个努力打拼的普通人一样鲜活地站在我面前。

唐耀独自练了几遍后，弯下腰低着头，大口喘气，休整一翻后，抬起头，看见我正盯着他若有所思。“陈缨，你想到法子了没有？”唐耀一句话让我回过神来。“法子谈不上，但你这同手同脚的样子看得我难受，真想手动给你掰正过来...”我开玩笑说。“行，那就劳烦你帮忙手动掰正一下我的动作吧～”唐耀像是抓住了什么时机，一秒接上我的话。既然让我“手动掰正”，我也就不客气地“动手”了，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还是暗自窃喜，毕竟多少人连跟明星握手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我却能肆无忌惮地对眼前这位当红小生“动手动脚”，实乃万千少女之梦也。

这回换我面对面地站在唐耀跟前，目光不由与之交错，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有种黑洞般强大的引力，之前与他接触都是在安全距离，没这么强烈的感觉，这次近距离对视，我仿佛被那双眼眸中深邃的宇宙硬控，让我根本挪不开眼。音乐再次重启，我回过神，眼前这家伙没跳两下就很“自然”地向前伸出了右手和右脚，我实在看不过去，顺势抓住了面前这只纤长的手，手感细腻温厚，手温可比我高了不止一点，显然这舞他跳得比我用功。“不是这只～”我将他的右手轻轻一甩，盯向他的左手，示意他更正动作，没想到他愣在那里，仿佛忘了下一个动作。我无奈地拉起他的左手，带着他把整个手臂动作比划了一遍，然后看向他，只见他正用一种炽热又沉溺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我瞬间被尴尬的氛围凝固。

“你...干嘛这么看我...”我弱弱嘟囔了一句，唐耀听罢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学生，瞬间把他的目光挪向镜子：“没...没什么啊，就这种方式不太习惯而已...”我也意识到了这种方式的不妥：“那...看来...是没什么捷径了，就练呗...”一旁的阿欣像刚看完一场戏，却是看不下去的那种，箭步走到唐耀身边小声说了句：“傻聊什么大实话！”

接着，阿欣从专业角度想出一个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办法：“唐耀，你这手脚不协调是得靠人带，要不教你和阿缨一段双人舞，这样你可以借住阿缨的动作知道自己每一步该用哪只手哪只脚，习惯了跳啥舞都能顺畅很多。”这办法听着靠谱，但我和唐耀刚从尴尬的氛围中出来，一听要跳双人舞，可不比刚才那种程度更胜一筹。“阿...阿欣，你确定这方法有效？”为了避免尴尬，我明知这办法确实可以一试，嘴上却本能地说起了反话。“当然！”阿欣说罢拉起我，对着唐耀说到：“你看好。”

阿欣从我背后揽住我的腰，开始边喊节拍边用揽我腰的手指导我小幅wave，弄得我直痒痒，差点没憋住笑：“一二三四扭四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随后，她拉起我的双手平举，右脚轻轻踢起我的右脚，左手带着我的手臂下右上左画了个圈：“脚尖点地画个圈，左臂整个舞起来”……这段有点国风的舞蹈，看似跟唐耀这周末将要表演那段毫无关系，不过确实能反复练习手脚并用、左右wave这些基础动作，只是双人舞这肢体接触诚然是少不了的，我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这个行业，本就没这么传统，像唐耀这样的艺术家，艺术才是他所看重的，我要是拒绝，岂不显得我主次不分、小家子气？算了，就当回“工具人”吧！

两遍练习过后，阿欣把我交给了唐耀，我背向他站好，等他来摆pose，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腰上，没想到还没等来腰间的“痒痒挠”，耳边先触到一股热息——这股热烈的气流越靠越近，似乎能从耳朵流到心间，逐渐在我心底掀起一股热浪。“准备好了吗？”耳边的热息变成了一句极具磁性的气声，随之而来的是腰间温柔的触动——原本以为跟阿欣那样的“痒痒挠”怎么变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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