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曲台前的梨树

“这里真的是刘府？”我心中存疑，边走边小声嘟囔着。

“尔竟称皇宫为刘府？天哪！尔不晓得吗？……这里是我大汉的皇城未央宫！”带路的这个男人实在忍不住，扭头将我训斥了一顿，但也解了我心头之疑。

“这车夫莫不是将我带错了地方？”我继续嘟囔道。

“信物没错，书涵也写得非常明白！尔莫不是不知，尔家人已将汝，打发到宫中做奴婢了。”男人冷笑道。

“做奴婢？”我惊讶道：“不是说，让我来散散心的吗？”

“能入皇城做事，尔也该烧高香了。还散心......”男人也嘟囔道。

正欲继续追问，见已走至一处殿宇前，殿中灯火点点；殿台前的一株梨花，被晚春吹舞的四处飘散。

“真美！皇城中的景色真是雅致。”我被眼前的美景惊呆，竟觉得来皇宫开开眼界也是好的。总比留在坊间受人诋毁嘲笑的好。也许父亲也未知，他当年的发小，已经发迹到皇城里做大官了。

“尔今晚暂且留在曲台，明日自会有人来嘱咐汝。”男人白了我一眼，不耐烦地离去。

步入曲台殿，殿中并无一人，硕大的殿宇，虽烛光闪闪，却也有些阴森可怕。我将行囊置放后，又沿着宫殿四下走了走，见香木为栋，金玉为壁；然其他几间耳室，都空荡荡的，没有人住，也没有器皿。

“竟不知这间宫殿，以前住着何良家子？”我边想，边踱步到窗沿下，见月亮，依旧照在未央宫的上空，梨花瓣瓣飘落窗台。

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连梦也是乱七八糟的，拼凑不到一起。醒来已是清晨，窗外烟雾笼罩，汉城中的一座座宫阙重峦、雕栏画柱，皆呈现在眼前。

榻前不知何人，给放置了一件紫灰色的曲裾和一些钗饰，我清洗后换好衣裙；不久，见一著宫装的老妇前来，对我揖道：“姑娘白日可到许皇后那里侍奉，夜间再回到这里休息。”

“侍奉皇后？”我一愣，且问道：“不知我父亲的友人，是宫中何人？大娘您可知晓？”

“休得胡说！尔父亲且是何身份？何以能攀上当今的九五之尊。不过是皇上心存怜悯，可怜尔一家人罢了。”老妇白了我一眼，阻止我继续追问。

“喔，那便劳烦大娘带路吧。”我心中感慨万千，想起父亲这个刘姓的发小，我幼年时也曾见过，莫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流落民间的天子，他竟是爹爹的朋友？

从汉宫的曲台，到皇后所宿的长定宫，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只见长定宫粉香殿暖，一个个同我一样，身著烟紫色的曲裾，姿容秀丽的宫女们，挽着含烟髻，低眉垂首，面带微笑地端立在那里。温柔美貌的许皇后，姿容婉若少女，恰好刚用完早膳，见我进来，热情地笑对我说：“姝儿来了！尔幼时，我还带着你玩耍过，可还记得？”

我愣了下，定睛细细瞧去，许皇后果真有些面熟。便摇头笑道：“只觉得娘娘面熟，倒是记不得幼年的事了。”

“无妨。即入了宫，便把宫里当做自己的宅院来住。汝刘叔叔让尔跟在我身边，也是让尔有个照应。”

“刘叔叔？......他便是当今的天子吗？”我磕磕绊绊问。

“嗯，是了。对外人，可不要提及咱们之间的交情。”许皇后温柔可人，让我慢慢放下心中的防备。

见许皇后又笑道：“汝父亲的来信，本宫也看了；尔在民间既往种种，已然过去！记住，不是你克他人，而是那些素人福浅命薄，镇不住你显贵的命格。也许你生来便应是这汉宫中的女子！既来此，从今往后，便都是好日子了。”

“多谢娘娘记挂了。”我揖道，抬眸望向她，心下觉得，她真是世间最好的女子，难怪得以母仪天下。

“你瞧，这位是我们大汉的小皇子。”娘娘温婉的搂过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同我介绍道。

我定睛瞧去，见那男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一副懵懂的模样，甚是可爱。不由发自内心的喜欢起这个孩子来，便道：“小皇子真是随了娘娘，生的这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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