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抑郁症——免罪金牌

《辅警回忆录:上》河畔归人/著, 本章共3546字, 更新于: 2025-02-20 00:01

午饭时间，所长和教导边吃饭边讨论昨天一个未成年女孩跳楼自杀的警情。

“这种自杀的人身体残缺，灵魂是没法转世的！”

听所长一说，瞬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洗罢餐具就去一楼值班室查看昨天的接警记录。

报警人这样说:

我女儿患有重度抑郁症，今天家里养的猫死了，她情绪失控要跳楼自杀，我实在拉不住她，我们家住十三楼，她已经跳下去了！

这段文字使我颇为不安，总有种怪异的感觉。报警内容是市局接警员根据报警人口述行文的，怪就怪在为何报警人先说自己女儿有抑郁症，把前因讲明，最后才讲跳楼身亡的重点？

她是先叫的救护车，还是先报的警？

这一切的顺序都像被颠倒了……但愿是我想多了……

第二日，工作群里发来信息，选定我去参加分局的运动会。

“格温姐，你怎么给我报了个跳绳比赛呀？”

我到后勤办公室问格温，格温显得不好意思，只得说那是所长的安排。

整个沙罗曼派出所找不出一个能跳绳的人。

“格温姐，我从小就跳不了几个绳儿，我得提前训练一下”

听到我口风温和，格温对珊迪说:

“哎，珊迪，你把宿舍里那根跳绳借给史蒂文森吧”

“哦，好吧，你等着我去给你取”

“格温姐，其实我还想去参加分局的朗诵比赛，能不能给我报个名？”

“好呀！正愁没人去呢，你既然自告奉勇，那我就推荐你去”

我转头看向珊迪。

“珊迪，我们一起去吧？搞个双人组合怎么样？”

“你形象好你自己去吧，要不问问珍妮去不去？”

“那我问一下珍妮，她也喜欢这些”

我兴冲冲地跑到一楼办公室，告诉珍妮参加朗诵比赛的事情。

“不不不，我是个文盲，我社恐，我不参加了”

珍妮赶忙推脱。

“你和珊迪去吧！”

“珊迪也不去”

“一个朗诵大赛有什么好热心的？”

鲍尔一边写自己的婚礼请柬，一边问我。

“这你就不懂了，你说我当一回条子，连个像样的奖状都拿不出来怎么成？参加了好歹能混个优秀奖纪念一下”

夜色降临，我在派出所外的空地上练习跳绳，因为穿着皮鞋的缘故，震得后脑胀痛。跳了一会儿，提着跳绳回了值班室。

“雷儿，我们组今天抓了一个拿刀捅人的”

值班室里，马歇尔对我说。

“人在哪儿呢？”

“在弗瑞办公室里正审着呢”

“我上去看看，怪了啊，怎么你们组不是危险驾驶翻车，就是持刀行凶袭警，我们组全是诈骗？”

相较于二组，三组的警情皆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一点都没有警匪片里缉凶时那种血脉喷张的兴奋感。

推开203办公室门，杰西正在敲打键盘做笔录，坐在沙发上的一对父女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男人是光头，满脸横肉，长相凶神恶煞，发亮的头皮上一道狰狞醒目的刀疤。

他女儿体型肥胖，戴着一幅黑框大眼镜。一边有条不絮地回答杰西的问题，一边用叉子挑起一根粗壮的意大利面。她的吃法，就像用两片厚嘴唇硬生生地夹断面条一样。她盯着塑料餐盒，又好似眼神空洞地什么都没看。

那男人看我打量着他的女儿，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要用一身的江湖匪气镇住另一名辅警。

我也不甘示弱，死死地盯住他的双眼，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气势上的角力，最终他先低下了那颗充满故事的脑袋。

那女子总是答非所问，杰西问她行凶的细节，她却回答被她持刀捅伤者之前如何在宿舍里让她打扫卫生使她“难堪”的过往。

她在细数所谓的“难堪”，为自己行凶的动机找一个合理的爆发口，来心安理得地消除罪恶感。

换作其他人早就训斥起来了。桌上的那碗面还是满满当当，并无减少。我一时看不出来她究竟是恐慌还是根本不在意。

布鲁斯走了进来，也对这件案子好奇，站在杰西身后看完了电脑屏幕上的笔录。

“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拿刀捅自己的同学？”

“我有抑郁症！我有抑郁症！”

她的情绪没有因为说出这句话而变得不稳定，只是提高了声调来强调。

“抑郁症是挡箭牌吗？”

我也忍不住拷问了一句。

“你的刀哪儿来的？”

“网上买的”

“把你的购物软件打开我看看！”

她把手机解锁后递给我，我一看网购记录，原来她早在二十天前就买好了那把行凶用的黑色纯钢折叠刀。

布鲁斯接过手机，根本不忌惮沙发上坐着的光头男人，瞬间怒骂了起来:

“你准备伤人准备了将近一个月？你是不是天天想着杀了她！杰西，她今年多大了？”

“21岁”

“你要是划破她的颈动脉，把她捅死，你就等着叛死刑吧！这个人得连夜送到看守所去！”

说罢，布鲁斯转身离开，杰西补充了刚刚新问出的部分内容，让我去201办公室帮忙打印一下笔录。

以下是笔录原文:

2023年2月22日我和爱丽丝在宿舍里因为打扫卫生的事情吵过架，当时辅导员叫来了我爸爸，我们关系一直不好，之后发生过几次冲突。

2023年10月27日17时许，我和我爸爸打了电话，我想找爱丽丝把事情说清楚，我就拿着我之前在网上购买的水果刀（单刃，长约12厘米，黑色塑料刀把，带有一个塑料刀套）装进口袋，我在学校操场找到了爱丽丝，我看见他们都在军训，我就对爱丽丝说“辅导员在找你”。我们一起去了辅导员办公室（实训楼5楼），在路上我问爱丽丝，她当时是怎么给辅导员说我的事情，她就在路上一直骂我，在实训楼1楼我们乘坐电梯上到5楼。刚出电梯口爱丽丝就站在我的前面，我站在爱丽丝的身后，我将口袋里的水果刀拿出来，取下刀套，用右手拿着水果刀，举起来后就朝爱丽丝的颈部后侧扎进去了，扎进去后我看见她的颈部后侧流血了，我把刀拔了出来，爱丽丝就躺倒在地上，嘴里喊着“来人，救命”，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人（具体是谁我记不清了，我都不认识）我就坐电梯下楼了，到了一楼我把水果刀扔进了垃圾桶，随后我就朝学校门口走，在路上我爸给我打电话，我就和我爸一起回了学校，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奥克兰职业技术学院大二学生凯伦与其821宿舍舍友爱丽丝自2023年春季至今因琐事发生纠纷及口角，2023年10月27日17时许，凯伦将之前购买的水果刀装在口袋，去学校操场以辅导员老师叫爱丽丝为由将其骗到实训楼5楼，在实训楼5楼电梯口拿出水果刀朝爱丽丝的颈部后侧捅了一刀。

以上事实有违法行为人陈述和申辩、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现堪笔录、尿检照片等证据证实。你的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公安机关将根据《美利坚合众国模范刑法典》第六十三条第五款对你进行拘留七日的行政处罚。

凯伦的父亲买来了拖鞋、餐盒、牙刷、脸盆等日常用品，等待带班民警霍华德送往拘留所。

后来听说，这个人被学校开除了。也对，只要她在大学里多呆一天，身边的人就多一天生命危险。

到了分局跳绳选拔的日子，詹姆开车载我去了分局，因为时间尚早，我们在停车场里聊起了天。

“小雷，为什么还不结婚”

“不想结”

“怎么？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

见我不说话，詹姆就讲了他身边的例子。

“我一个警校同学娶妻标准必须是大学老师，他也不想想，当个小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求太高，结果快四十岁了还是光棍儿一条，你可要抓紧呀！你多大了？”

“今年27”

我赶紧扯开话题，问他前些天那个跳楼自杀的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