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老张被吵醒,吓了一跳,起床的时候差点给摔了。
“咋了咋了。”他摸索着出门。
一出去,就对上一双泛绿的眼睛。
他一哆嗦,被推到一边:“别碍事!”
老张听这声音,想了想,一拍大腿!
“这不是沈家那个沈老大他娘。”
沈悦来跑出卫生所,特意多绕了几圈。
她本来还想着怎么把事情闹大,让沈母死了卖她的心思。结果挺好,沈母过于生气,大晚上的想把她带回家揍一顿。
她的机会不就来了。
尖叫声太大,村里人也醒了,赶紧穿上衣服往外跑。
大队长家,陈锋抹一把脸,队长媳妇宋大嫂子把衣服递给他,“我听着像是沈家丫头的声音。”
“都是不省心的。”
宋大嫂子瞪她:“那丫头在家里任劳任怨的,咋不省心了?”
大队长咳了咳:“我是说沈大柱,他一个当爹的,出了事也不管管。”
宋大嫂子翻他白眼:“你还不知道沈家人,一百多的彩礼一说,真是恨不得把那丫头打包送人。你当他是啥好东西。”
大队长把衣服套好,对她说:“外面冷得很,你就别出去了。”
“不行!沈丫头是个姑娘,关键时刻我不比你有用。”
大队长想想也是。
夫妻俩跟着许多人寻着声音找去,手电筒一照,大家都惊了。
只见沈悦来就站在河边,只差半步,就能跨进河里了。
马寒香忙喊:“沈丫头,你站那干啥,还不赶紧回来!”
人群里的沈大哥本来被强硬叫起来,就不高兴。再见出事的是沈小妹,当即骂道:“小妹,你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这两天闹得还不够吗?大晚上的又闹!”
“啊——”沈悦来抱着脑袋尖叫,脚步更是往后一退。
众人一惊,赶紧有人捂住沈大哥的嘴,暗骂他添乱。
大队长揉揉额头,缓下声道:“沈丫头,有什么困难你过来说,大家一块帮你解决。”
“对对对,大晚上的站那多冷。”
结果他们话才说完,沈母追过来了,嘴上更是喊打喊杀:“死丫头,看老娘不打死你!”
众人又是一吓,好在马寒香出手快,拦住了沈母。
大队长阴沉着脸,朝着人群里看:“都给我看好沈家人,再给老子添乱,通通送派出所!”
人群里,柳二嫂悄悄退了出来,赶紧回家给公爹报信。
宋大嫂温声喊:“丫头,有啥困难跟大队长讲,咱们大队都是为人民服务。”
沈悦来摇头,一脸心如死灰:“没用的,我娘要卖我换彩礼,你们管不了。”
沈母破口大骂:“死丫头!老娘啥时候卖你了,让你去城里过好日子还是害你不成!”
有不明真相的羡慕道:“去城里啊,那可是去当城里人。”
马寒香“呸”一声,“啥好日子,让她嫁二婚?给三个娃当后妈?男人还没比沈大柱小几岁!”
“嘶!”
这这,条件再好,爱闺女的也不兴嫁啊。
“放屁,他明明比大柱小了七岁!”沈母反驳。
众人看她的眼神变得鄙夷。
还真是卖闺女啊。
宋大嫂一边劝一边朝她走:“沈丫头,你放心,这事大队管了,绝不让你嫁过去。”
“没用的。”沈悦来摇头,“没有这一个,还有下一个。你们管不了的。”
她惨然一笑:“从小,我都是努力干活,饭省着留给哥哥们吃。我以为,我只要为这个家付出所有,爹娘总有一天能看到我,总有一天能喜欢我一点。可是没用,他们甚至不要我干活,也要把我赶走。我没有家,我早就该死了。”
说完,她纵身一跃。
“噗通”
水溅起又落下。
“啊!”众人尖叫。
“快快!快来救人,有人落水啦!”
“哪个会水?快快救人!”
混乱间,一个人被推了出来。
谢庭拧着眉,不太情愿,他才从山上下来,路过而已,没想掺和,结果就被人抓了过来。
身后的大队长催促:“快去快去!人命关天!”
想着欠大队长的人情,他叹口气,来到河边,脱下破旧的外套,露出一件洗得发白的背心,没等人群中的小媳妇大姑娘偷瞧一眼,他已经纵身跃下。
水又冰又冷,但沈悦来忍住了,她决定在河里多憋一会儿,越凄惨越好,大家才会可怜她,帮她一把。
没办法,她现在身无分文,跑又不能跑,这个时候,可不会允许人乱窜。
只能寄希望靠别人帮她一把。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沈悦来吓一跳,下意识一挥,没挥到东西,只有她的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沈悦来睁眼,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影,知道这是来救自己的,她告了声罪,双腿胡乱踢向对方,不肯配合。
谢庭心想:铁了心想自杀的人果然不好救。
但他是帮人办事,所以只能把对方捞上去了。
他的力气极大,沈悦来身体被箍得死紧,她一气,低头咬向搂着自己腰的手臂。牙齿狠狠咬在手腕上,渐渐的,她舔到一点铁锈味。
沈悦来萎了,她不挣扎了。
两人湿淋淋地冒出水面,众人忙七手八脚去拉,不知道哪个大嫂子灵机一动,扒下沈老大的外套披到沈悦来身上。
至于谢庭,他早捡起地上的衣服离开。
沈悦来咳出几口水,惨白着一张脸哭:“你们救我干啥啊!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早两天前我就该死了呜呜……”
马寒香“呸呸”几声:“好好的姑娘说啥死不死的!啥坎过不去,年纪轻轻的哪能寻死。”
宋大嫂子握着沈悦来的手,坚定道:“小妹,你的事嫂子管了!都新社会了,可没有卖闺女的道理。”
“呜呜!嫂子!”沈悦来扑进她怀里,哭得哽咽。
马寒香心下大松,既然大队长媳妇愿意管,可算不用担心沈家那些东西又起幺蛾子。
沈悦来身体本就不好,夜晚的风一吹,凉水一泡,毫不意外的,她发烧了。
将人送到卫生所那,回去的路上,大队长抽了根烟,问:“你要咋管?沈大柱他们好歹是亲爹娘,亲爹娘要做女儿的主,外人也不好多掺和。”
“这还不简单。”宋大嫂早想过了,还有什么能让父母管不了闺女,当然是嫁出去的闺女!
“我给她找个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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