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音北上

西音思索间已随着孙大娘进了屋，并未见孙旺在家，又想起早间的时候也不曾见到孙旺，便问道：“大娘，早上来时就不见孙二哥，可是出门办事去了？”孙大娘笑着说道：“你坐。”见西音坐下，才又接着道：“早起那会子刚喊了你来家吃饭，还没等进屋，老大便使人来唤，如今往东家城外的庄子上去了。来人说老大怕我惦记，特意嘱咐了叫夜里不必留门， 快则明日，迟则后日才能到家。”西音听到此处，心下动了动，便说：“那我先家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再来，这两日就在这儿和大娘做伴。”孙大娘听她这样说：“那敢情好，只是仔细门窗，我见这两日天气总是不好，提防夜里有雨。”西音笑着应了声便起身往家里去了。

回到家，西音沿着屋内各个窗前走了一遍，便回到桌前将母亲留的字条拿了出来，又看了一遍。将昨日夜里的所思所想又仔䧃的梳理了一遍，又想到今日门外遇见的那两个陌生面孔，心下想到：“这二人在家门口定不是巧合，虽看着是过路人的样子，但定然是装扮过，只是装束不管如何改变，鞋子确是最容易忽略的，一则许是因为黑色布鞋样式普通且并不扎眼，二是鞋子必是得合脚舒服。三是若不是常在城中走动的，也许并未注意到城内男子的黑色布鞋都是白沿儿。若如此想来那二人必不是本地的，也不是临城的，城中也有不少两城之间往来的小贩，日常出去采买也并没有发现过有黑沿儿的布鞋。外乡人，这几乎可以确定了，那么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不管目的是什么，肯定不怀好意，虽不是母亲说的“急险”，但可能也差的不远了。”

想到这里，西音快步走到矮柜旁将匣子取了出来，又从柜中取了个包袱皮，拿出了几身衣裳就往包袱里面装去，想了想，又拿出两身放了回柜里，只留了一身换洗的在包袱里，又将匣子里母亲的银首饰挑款式繁复，略重的几样，连带着散碎银子剩了三小块在匣子里其他的都一并拿了装了个荷包放到了包袱里。西音又到自己的首饰匣子里略略拿了两样银首饰，又把及笄时母亲送的黑檀木木簪也一起都拢进包袱里。看到匣子里母亲绣的半幅寒梅图，西音不觉手就摸了上去。用食指感受着细密的针脚，一股难控制的悲伤又从心底涌起。半晌，把它也装进了包袱里。

整理好包袱，西音向灶边取了些细灰，在各窗下细细的撒了一些，带上包袱，又在门下及大门处分别撒了，这才关了大门往孙大娘家去。

孙大娘见西音带着包袱进来，就问：“怎么还提了包袱来？”西音回到：“晚间穿的里衣，我又怕明日或有不小心污了衣裳，还要往家中取去，就包了个包袱省事。”孙大娘说：“这样好，来，我帮你放到床里面去，晚间你就同我在这床上挤挤。”西音笑到：“不劳烦大娘，我自己来。”

放好包袱，西音走到孙大娘身边坐下，见孙大娘手里正拿着一件衣服缝补，便笑着说：“我的针脚还算密实，大娘若信得过我，我来替大娘缝吧，您仔细做久了这活计眼睛疼。”孙大娘顺手把衣服和针线递给西音也笑着回到：“你的针线我是见过的，自然信得过。哎！到底是老啦，不只是眼睛，就是身体，也不比早几年了。”

二人就样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又做了一些零活儿打发时间。

掌灯不多时，孙大娘出了屋子把大门栓上，便进了屋子对西音说：宽了外裳吧，你也松快些。这都不是什么要紧的活儿，我自己平日当做打发时间的营生也不错。”西音撂下手中的活计，嘴上却说：“我这也是打发时间，总不能咱们娘俩这个时候就躺下了。”孙大娘笑到：“就我们娘俩，就是这个时候躺下也没什么，你先去梳洗，然后咱娘们躺到床上说话。”

西音依言梳洗后就近熄了灯，挨着孙大娘躺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续了些家常，不多时，孙大娘见西音没再接话，便也翻了个身睡了。

第二日一早，西音听到孙大娘起身却是没动，只等她收拾妥当又往外间去了，又约摸过了一刻钟才起身穿了衣裳往外间去寻她。

二人一起吃过了早饭，西音便对孙大娘说了声：“我家去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再来。”便带着包袱朝家里去了。

到了家门口，西音不着痕迹的向四周望了望就进了大门，转身关上大门西音朝昨日撒的细灰处看去，并无异常，心下松了口气，在门口处也查看了一番便往屋里走去。放下包袱又向各个窗口处查看，在走到外间窗口时，西音心下一紧，只见窗下的细灰处缺了一块，细看像是半个脚印！！

西音快步向矮柜走去，拿出匣子看了看，一件不少。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首饰，也是都在。不是小偷，既不是为财，那在找什么？对方倒底是什么人？西音下意识的用手摸摸了怀里的玉佩和金簪。起身向厨房里拿了个食盒，又将里面的隔层拿出来，将包袱放了进去。向柜子里拿了一身衣裳泡到盆里放在院中。又将各处的细灰扫了这才拿着食盒往孙大娘处去。

到了院门口，西音却不进去，只是站大院门口对孙大娘说：“大娘，刚林府小姐遣了丫头来，说今日若是无事便一起去大觉寺进香，又说昨日已来了一次了。我与她要好，想着定然要耽搁一两日，今日恐不能陪大娘了。”孙大娘自然知道她家与林府的关系，又见她提着食盒，以为是些吃食，就回道：“这有什么打紧，快去罢，这会还早，别误了进香的时辰。”

西音一路程向着林府方向去。却并不着急，只在路边的小摊儿上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的向着四周暗暗打量。几翻确认之后，在一条胡同的拐角处一闪身，迅速上了路边的一辆马车放下车帘，对着马夫说：“去城东码头，有劳了。”

马夫见有生意上门，吆喝了一声：“好咧，您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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