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广东打工（1）

1995年春节初三石克庆带上装工具和资料的一个皮箱，一个装衣服手提包一个装其他物品大书包离开家去广州。离开时母亲带着丽雅和两个孩子把他送到村边长途汽车站，坐长途汽车先到市区火车站买票去省城，下车后先买了一张明天上午去郑州车票，下午2点到姐姐家,姐姐和姐夫都在家。把带来礼物给他们放下姐夫问：“为什么要去广州？”和他们说明情况后姐姐说：“也许到那里比在小城市要好，出门在外要多注意安全。”外甥和外甥女问了不少关于艺术方面问题，晚饭后姐夫去机关值班，石克庆感觉很累不到10点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他到车站坐快车去郑州。在郑州停留一天住一夜地下室旅馆买了一张临客车票去广州，车到广州是早晨7点，一下车想起克美在电话里叮嘱的小心防盗抢，找了一辆出租车去姑姑家干休所。路上司机问：“你是来广州打工？”“第一次来不过我姑姑和妹妹都住在广州。”“你姑姑以前是干什么的？”“他们老两口离休前都在海军舰队上班，姑父在军舰上。”“你这普通话快赶上播音员了，你是什么地方人？”“从小我娘让我跟她还有广播学练普通话，在学校诗朗诵我是领诵参加地区表演。”车开到干休所姑姑家楼下付钱后把东西拿下来，带着东西上到三楼姑姑家，敲门时叫了一声：“我是克庆。”一个中学生模样年轻小伙子打开门问：“你是老家来的三表叔？”“对，石克庆刚到广州。”“进来吧，我奶奶在等你。”

走进客厅那个年轻人说：“你请坐，我给你倒茶。”把东西放下脱下大衣姑姑就过来了：“克庆你来得挺快，这是你表哥儿子叫江海涛。你姑父去活动中心打台球快到中午才回来，你来了帮我包饺子。听说你考下了工艺美术师证书？”“我是工厂组织到省城参加劳动厅统一考试拿下证书，桂冠公司看了证书复印件以后回信同意我来。”“这家公司是你姑父以前部下代谨国和其他几个复员转业军人合作开办，老代如今别人叫他老板，过去在部队是中校。他就是那个地方人，回乡后在山上开采石料生产建筑用石材。但他们那个地方石材存量有限，他们想生产石雕和其他工艺品，我对他说我们家祖辈都是石匠，推荐你来这里当师傅传授手艺。你在我家住一个晚上，明天早晨再过去。他们那里距离市区挺远要坐火车慢车去，晚上你到克美家去看一看，距离不远10分钟到。还有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被褥，你什么时候带过去？”“明天先去公司看一看，下午回来拿上被褥过去，今天下午还要去火车站看一下时刻表。把我带的东西给你们，一家一份自己家种的东西，还有我自己加工作品，按照信里预定你们是麒麟，克美是一个狮子。个头都不大，距离太远大件东西不好带。”海涛说：“我要看一看给三姑家是什么样狮子。”看完后他说：“表叔你这是用什么材料作的？”“河滩里采来石头。”“河滩里有那么多好东西？”“绝大多数鹅卵石都没有用处只能给建筑工地用，我们要找的是其中少数可以作工艺品用。”“海涛带你表叔去房间里把东西放好。”石克庆去把东西放好到厨房帮姑姑包饺子，11点半姑父才回来，一见面他说：“听说你得长辈真传最多还考下了证书，以后有没有把家也搬过来打算？”“不会，丽雅虽然干活没问题可外面人都说她是个弱智，进城还不如住在农村。以后等孩子们考上大学他们进城，我将来还回村里养老。”

午饭后石克庆到房间里躺下就睡着了，下午4点多起床后往窗外看感觉好像还在火车上继续往前走。给桂冠公司打电话联系商定明天上午去面试，休息一会儿他赶紧出去找个地方买手机，回来后去厨房帮忙做饭，吃晚饭时姑父问：“头一次坐这么远火车有什么感受？”“下车后一直感觉眼前东西在转，好像还在火车里。”“多跑几次就习惯了。”饭后拿上东西到克美家，外甥过来问：“妈妈这是谁？”“老家来三舅。”“你叫什么名字？”“贾锦荣。”“你这名字不错，来给你礼物柿饼和枣。”石克庆把小狮子放在茶几上，帮外甥打开塑料袋拿出一块柿饼放在他手里。看克美长发盘在后面衣着入时：“你现在是广州人了。”“我和他爸都是外地移民听广东话没问题，一张口说话人家还是能听出来。”问完家里情况克美说：“村里石家人当中咱们家不错了，除去大哥都到外面干活，当然数二哥最好军官可惜离家太远别人沾不上光。”在克美家待了一个半小时告辞出来回姑姑家睡觉。2月8号早晨石克庆带着部分行李和工具包打车到火车站坐短途慢车去公司，在一个小火车站下车后乘中巴车来到公司。这是一个小镇距离火车站大约5里路，公司后面是一座小山。到大门口和保安说明来意他让石克庆进门往北办公楼二楼人事科去找麦先生，往里走时顺便看看院子放着公司产品，都是些比较简单雕刻。来到人事科办公室一位身材瘦小中年女子问明情况后说：“你先在沙发上休息，我去叫麦主管。”时间不长一位个子不高横宽体形，穿一身旧海军军服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石克庆先把自己工艺美术师证书拿给他看。麦主管看完后说：“石师傅你能不能给我们演示一下你的手艺。”“这个没问题，你们有切割下来小块石头和空房子吗？”“石头你可以自己到车间去找，地方你就在车间边上找个工作台，你准备做什么东西？”“您在椅子上坐好我给你画个素描，就给您做个面部头像当然不包括后面，三个小时完成。”

素描画完麦主管说：“席大姐你带他去车间，有工具吗？”“我自己带了。”那位中年女子带路去车间，路上她说：“车间主任叫冼冠民50岁，车间一共不到30人。”“你们公司总共多少人？”“加上其他石材车间超过300人，这个雕刻车间新成立人比较少。”公司院子里有几座大厂房，两个人走进最北边一座，先到车间办公室和冼主任说明情况，冼主任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迎上来和石克庆握手：“石师傅欢迎你来，我带你去找块材料。”席大姐说：“我回去了你抓紧时间作个人头像。”车间里有很多空地方，石克庆找来一块长方形高20多厘米，宽20厘米石料放在一个工作台上把工具包放下打开就开始干活。快到12点不到三个小时麦先生头像完成，他先请冼主任来观看，对方看后十分惊讶：“我们这里来了一位高手，留在车间当骨干带徒弟吧，工资待遇可以商量，拿去让麦主管看一看。”把工具收好拿着头像他再次去人事科。走进办公室把头像轻轻放在茶几上，麦主管过来看后非常高兴：“以后你是雕刻车间技术骨干之一，席大姐你带他去旁边房间填表，拿宿舍钥匙领工作服员工卡，带照片没有？”“带了。”石克庆跟席大姐到隔壁房间，她从一个铁柜子里拿出几张表格让石克庆填写贴上照片。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串钥匙：“我先带你去单身宿舍，你是技术骨干享受一个人一个房间待遇。再给我一张照片，中午吃饭前到这里来拿员工卡工作服，凭卡中午有免费工作餐，早晚吃饭自己花钱买。你拿上东西我们去宿舍。”

职工宿舍在厂区北面小山上，席大姐用手一指：“西边台阶上面是女工宿舍，东边男工。”两个人从男工宿舍后面西门进去到二楼：“你的房间是206给你钥匙。”打开门进去席大姐说：“这里是一个大间一个小间，小间里有洗脸池一个水泥台子可以放个电磁灶自己做饭，一个电热水器可以洗澡，不过厕所是一层楼公用。”走进大房间里面有一个双人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三把椅子一个衣架，一个小衣柜。席大姐说：“这间房子以前那个人去海南了，我们打扫过。管宿舍那个老头姓夏平时在1楼西头，厕所楼道归他打扫，房间里你们自己打扫，你自己把东西放下休息一下。”席大姐走后石克庆看一下房间，不算大窗户上是深蓝色窗帘，推开门到阳台上往下可以看到公司全景和附近小镇上房屋。阳台上很干净没有杂物，上面有两根挂衣物用铁管。回到房间把工具包和行李全打开毛毯放到床上脱了鞋上去试一下，晚上单盖毯子也可以。收拾完东西他先给家里打电话，女儿接电话他把自己情况告诉她让她记住手机号，然后给章军霞打电话把自己手机号告诉她。再给姑姑家打个电话告诉她12号星期天去把其他被褥拿过来，这几天先盖一个毛毯，用书当枕头。打完电话他下楼去人事科，席大姐把员工卡交给他：“你是哪里人怎么说话没有口音？”“我妈当过小学老师，她让我和我姐从小跟广播电台学普通话，听说话您也不是本地人？”“我是湖北人复员军人，你家在广州有没有亲属？”“我姑姑家在部队干休所住，叔叔家一个妹妹嫁到这里户口已经过来了，冼主任是哪里人？”“冼冠民也是复员军人安徽淮北人，他老婆广东韶关人。我们去食堂吃饭，下午1点上班你来和麦主管把工资待遇其他事情定下来明天早晨上班，还有去银行开个账户以后财务把钱直接打到你账户上。”

公司食堂在大院子当中位置，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吃饭要把员工卡插进一台机器里确认一下。自助餐选了几样后冼主任朝他招手：“石师傅我们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河北曲阳人耿师傅，北京房山人尚师傅，新来的石师傅。”坐下后边吃边聊那几位都比石克庆年龄大，冼主任问：“什么时间来上班？”“下午还有手续要办明天早晨来车间。”下午和麦主管就工资待遇等谈完签了劳动合同，麦主管说：“明天一上班我也去车间，你和徒弟认识一下。”9号7点40到车间冼主任给他在更衣室分配一个柜子：“我们以后还要增加人员，现在空柜子很多。”上班前麦主管到车间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从今天起石克庆就是你们车间技术骨干了，也是车间里唯一拿到过工艺美术师证书的人。以后麦科文，宗原江跟着石师傅学习石雕手艺。我们举行个简短拜师礼，你们二位做个自我介绍。”一位高个子瘦瘦的年轻人说：“我是宗原江湖北宜昌人家住长江边上，我爸是船员我妈在电信局上班。我是省艺术学校毕业后到武汉一家公司画过两年动画片，后来公司不景气解散我来广东进这家公司学徒。”另一位矮一点宽肩膀脸上有不少青春痘小伙子说：“我叫麦科文本地人，去年在美术职高毕业进公司学徒，他比我大我该叫他师兄。”冼主任说：“你们二位给师傅鞠躬行礼拜师，请师傅教你们石雕手艺。”拜师礼后石克庆说：“你们两个都学过美术基础课不用我教，凡是我会的东西你们要愿意学我一定都传给你们。以前我也拜过多位师傅，他们教过我不同手艺，把不同来源东西综合到一起才能形成自己风格。过去是三年学徒，其实要能自己作出好作品三年肯定不够，主任我们任务是什么？”“到办公室来我给你们说一下。”三个人走进办公室冼主任打开文件柜拿出一卷图纸：“这是一位富翁送来设计图和照片，他要在父母墓前给他们竖起雕像，料已经运来一种红色石头。这是石佛菩萨订单，还有一所大学要在新教学楼前放两组学校师生雕像，他们已经自己设计好图纸，那个白板上面有夹子你可以把图纸夹在上面看一下。”石克庆把图纸依次挂上观看：“主任我以前给上百家做过墓前先人雕像，每次我们都是要把他家后代请来画正面和侧面像，观察他们言谈举止，这样做出来雕像才传神生动。还有如今酸雨太厉害，这上面必须有东西遮盖，要不然几十年后就面目全非了，我建议和客户联系我们给他雕像上面做个小亭子遮挡酸雨。”“好主意，我让设计科和他们联系，那你说我们先做哪个？”“先做佛像，它图案线条比较简单。”“就照你主意办，把图纸拿去你去领工具带徒弟开始加工。”

石克庆去车间保管员老苗那里领来工具，师徒三人去看放在车间西头石料：“这块红色料是花岗石不好加工，做佛像石头还行我们先开工按顾客图纸造佛像。”11号一上班先主任通知一会儿客户关老板来，你们到办公楼1层接待室去和他见面。徒弟问：“带什么去？”“画夹子纸笔，去听听客户什么意见。”三个人带上东西到接待室，时间不长一位穿工作服年轻女子带着客户走进来，小麦上前介绍：“这是我们车间新来工艺美术师石克庆，她是设计科小袁。”那个小姑娘说：“石师傅你好，这位是客户关老板，关老板姐姐和弟弟，你们请坐。”关老板坐在石克庆对面，身穿一件灰色高档西服红色领带，脚上皮鞋闪闪发亮似乎是合成革材料做成。年龄50岁左右白头发很多，大长脸下巴往前撅。他用口音很重普通话问：“石先生请我们来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以前给上百家做过这种雕像，事前要给你们这些亲属画像作为加工雕像参考，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还有就是酸雨问题我想小袁他们一定和你说过。”关老板姐姐说：“这个我明白既然要尽孝心一定要遮挡风雨，不然酸雨腐蚀的面目全非我们心里也不好受。我们想加工一个类似宫殿建筑，三面有墙前边空着，小袁你把设计图给他看。这是刚手绘草图，你们看。”石克庆看过后说：“这个设计很好但是你没法往墓碑上安装，墓碑一个薄片怎么支撑这些东西。我的意思是把墓碑变成一个基座，这个东西等于在上面盖个房子，雕像放在里面。”石克庆在纸上画个草图递过去：“你们看就这样，这个基座不能用砖砌外包石板，那样几十年后肯定散架报销，应该使用条石砌成或者一块整料。这个小房子由他们设计工厂加工到现场拼装，我们车间只加工雕像和基座前方文字图案，我们先给你们画像然后讨论具体问题。”三个人正面和侧面像画完，小袁请来设计师劳工，和石克庆一起把设计方案落实，师徒三人回车间干活。

下班后石克庆在厂区里转了一圈，南边几个车间加工各种建筑用石材。走出公司大门对面是另一家公司生产化妆品用原料和色素，厂区外都有一股类似香味但又不太好闻味道。水泥路到小山前就终止，前边是上山小路。爬到山顶向下看小镇不大周围是农田和果园，不远处有一座山似乎是采石场。从另一条小路下山是离公司不远一个路口，周围是一些农民二层和多层小楼。回公司道路两边有一些小饭馆和商店，走进一家店买了牙膏毛巾肥皂香皂等日常用品。到公司门口保安问：“你是干什么的？”“我是新来的，给你看我员工卡。”“你来公司干什么活？”“加工石雕像。”“那你是技术人员。”“不是技术人员，和你一样打工者。”过了几天石克庆搞清楚了男单身宿舍情况，二楼201到208是一种结构，每个房间一个人。从201开始住着设计科苏工，金工，梁工，供销老肖，老孙，一个租房子在小镇附近盖房子包工头湖北人楚老板，还有一间空房子。其他单身宿舍都是一屋四个人，洗澡在厕所，做饭厨房公用。宿舍小间虽有热水器但空间太小，洗澡必须把放在水泥台子上东西用塑料布盖住。石克庆下班后出去买了一根涨杆和帘子自己装上，这样洗澡不会把其他东西打湿，但吃的东西大部分还是放在大房间里。

半个月后关老板带几位亲属来车间看雕像，看完后他们十分满意，关老板给石克庆鞠躬表示感谢：“石大师你这雕像就像让我爹娘又复活了一样，太感谢了。”“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请您对基座提出修改意见。”关老板家石雕像运走安装就位之后，公司陆续接到几家公墓此类订单。冼主任十分高兴，一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他把代老板请来坐在一起，代老板个子不高穿一身公司工作服，方面大耳眼珠向外瞪着有不少白头发，面目活像庙里弥勒佛像。他说：“石大师你一来就给公司开辟了一种新产品类别，以前我们这里没人能接人物雕像真是感谢你呀。”“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现在希望徒弟能尽快也独立完成这类产品，您家住什么地方？”“以前就在这附近，后来为孩子上个好学校搬到县城。”两个人接着聊了一会儿吃完饭分开。

一天晚上金工过来串门看见石克庆在桌子前干活就问：“石师傅你还会做小件工艺品？”“我从小跟长辈学石雕手艺，以后进城拜师学习玉雕手艺。您是哪里人朝鲜族？”“我是满族人道光皇帝第三个儿子第六代传人，北京还有三王坟和王府保留下来，不过祖坟已经破败快成废墟了。”“那你们怎么不修理？”“想修理哪有钱，到我爷爷那时候坐吃山空把家败得只剩几间房子。我爷爷小时候家里存着很多名人字画，他照着画学会国画，后来那些东西全卖掉维持生活，几代人没一个上过班。要不是解放我也上不起中学，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工艺美术工厂，前些年企业不景气我只会画图不会实际制作提前退休回家卖画，前年朋友把我拉到这里主要做建筑装修设计。”“您有没有在这里落户打算？”“不会，明年60我家都是北方人他们来了听不懂广东话，你能不能听懂？”“能听懂一半但说不好，我让徒弟教我广东话。”“我看看你画的图纸。”金工看完那些图纸给石克庆提出不少改进意见：“多些金工指教。”“不用谢，我这年纪凡是自己会的都应该传给年轻人。”以后金工来串门次数多了，在绘画上给石克庆很大帮助。

在单身宿舍里住了半个月后石克庆感觉屋子里太安静似乎少了点东西，3月份发工资后他进城去买了一台能放CD便携式收录机和几盘磁带CD一个蚊帐，在一家书店买了一本广州郊区地图，还买了一套绘画颜料毛笔和宣纸。回宿舍后用自己做的砚台和颜料盘开始工笔画创作，3月19星期天他带上工具和口袋一大早出门坐中巴车到一个离江边不远小村下车，在村里一家小店买一包点心然后租一辆摩托车把他送到江大边大堤上。向周围仔细看一看，雨季还没有到水流量不大河滩里露出不少石头。下到河滩里仔细转一圈发现不少好石头苗头，把包放下拿出工具就开始干活，中午到有水地方把手洗干净找块大石头坐在上面把那包点心吃下去接着干活。下午2点多感觉挖出来石头已经不少，先进行一番初步加工把不能用部分去掉，其余石料装进一个化肥袋背起来走回大堤上。周围没有行人车辆只好背着石头走了几里路，在一个交叉路口碰见一辆摩的，一招手车停下把他送到有中巴车路过地方。回到公司看下表刚过4点，公司离江边不算远。

有了材料下班后他开始加工各种小件工艺品，一个星期大部分业余时间加工小件工艺品，抽出一小部分时间画工笔画。3月26号星期天第一次带上自己加工几件产品到广州市内找个古玩工艺品市场摆摊出售，到下午4点带来东西基本售完。计算一下比在家卖的价钱要高一些，大城市有钱顾客更多。3月底车间里贴出一张通知：公司决定组织各位老师傅去参加省里组织工艺美术师职称考试，请大家在3月30号下班前去人事科报名。车间里石克庆和耿师傅报名参加高级工艺美术师考试，另外6个人报名参加工艺美术师考试。4月9号早晨6点参加考试人员乘公司一辆MB140奔驰面包车到广州市区参加考试，上午笔试三个半小时，从考场里出来后石克庆感觉题目不难，中午大家在一个大排挡吃饭，尚师傅说：“石师傅我看从考场里出来那些人里属你挺胸抬头信心十足，你一定能过关。”“多谢你鼓励。”钱师傅说：“不能只嘴说，如果你能通过考试必须请客。”“那一定一定。”下午实际操作和展示个人以往作品资料，每人一个房间不能看到其他人情况，考完出来时间已经下午6点。公司MB140把大家拉回小镇在外面一家饭庄大家凑钱下一次馆子，石克庆喝了一瓶啤酒没喝白酒，从里面出来他感觉头脑仍很清醒没有醉。4月中旬他在北边县城买回电磁灶和两个锅，在镇上市场买了米和调料咸菜，星期天偶尔出去买菜做一次饭。宗原江住在单身宿舍4楼，一天下班后他来石克庆房间看见地上放着不少石块和桌子上没完成一个石头如意：“师傅你还会做这些东西，一定要教教我。”“没问题，以后每星期下班后上两次课，每次不超过1个半小时节假日不上课，国画课你们学习过就免了。还有要去江边找原料，具体方法到地方我教你。”“江边远不远？”“不远但是没车，下中巴车要走一段路或者租辆车过去。”“那我和小麦商量一下用他家车过去。”4月23号星期天早晨师徒三人由小麦开他家皮卡到江边寻找材料，车停在大堤上三个人带上工具口袋下车来到河滩上。石克庆先给徒弟传授自己选石料经验然后三个人开始干活，中午11点停下来他给徒弟示范讲解初步加工方法：“这些石头要是都带回去太沉，有些不能用地方要去掉，有的要回去切开才能确定价值高低。小麦你家买切割机没有？”“买了。那一会儿到你家去咱们切割材料。”

小麦家在离公司三公里一个村里，三层白色小楼院子里种着荔枝和木棉树小麦先下车打开车库门，返回来把车开进去三个人把东西拿下来放到车库地上然后去小麦家楼下客厅。小麦母亲矮胖穿一身浅蓝色衣服，见到客人她用不太标准普通话说：“石师傅感谢你把手艺传授给我儿子，你们去厕所洗手回来吃饭，他爸爸和他妹等一会儿回来。”石克庆去上厕所回来坐下小麦端来茶水：“大嫂你贵姓？”“我姓彭不是本县人，嫁到这个村20多年。老大在广西武警，科文他妹妹还在上高中。”“您现在每天忙些什么事情？”“我家地主要是果园种荔枝，还有一部分种菜。我们夫妻除去农活我主要是炒股，在电视上看行情通过电话进行操作。每星期都去证券公司营业部看行情，和其他人交流心得体会。他爸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爱好武术和附近一群人经常找地方练功夫，我说只要不打麻将就行。石师傅你可以把你工资收入拿一部分过来我帮你炒股挣钱，是不是要和你老婆商量？”“不用，她精神不太正常外边事情她从不过问，我回去也准备一下过几天再来把您帮我炒股事情定下来。”小麦父亲和妹妹回来后石克庆看他爸和公司麦主管很像，他过来说：“我开摩托车送女儿去补功课，石师傅那个麦主管是我弟弟，原先也住在村里现在他说为孩子能上个好学校搬到县城去了。石师傅我去洗手咱们吃饭，你们饭后还有什么事？”“先去切割石料，不过声音大我看最好就在车库里进行，然后我和小宗回公司。”“让我儿子开车把你们送回去。”“你喝什么酒？”“不喝酒，一会儿还要干活。”午饭是米饭，烧鹅肉和清蒸鲢鱼。饭后师徒三人把切割机搬到车库，石克庆给徒弟做示范讲解如何切割识别石料种类。干完活回客厅休息10分钟，他和小宗把东西收拾好由小麦开车送他们回公司。

4月24号冼主任在上班前召集大家开会：“首先我们向拿到高级工艺美术师职称石克庆同志表示祝贺，还有尚捷新，钱兴跃，刘鸣放，赵慈生4位同志通过工艺美术师考试，下面由代总经理为他们颁发证书，大家鼓掌祝贺。”代总经理给各位颁发证书后说：“今天晚上在公司食堂我请客，你们车间一共27个人到食堂会餐一次。”下午下班后车间全体工人到食堂，由麦主管给5位拿下证书人员戴上大红花照相留作纪念。车间工人坐了三桌，代老板说：“今天请了附近饭庄名师来烧菜，请大家不要客气。石师傅你喝什么酒？”“有没有大香槟？”食堂一个小姑娘说：“没有，有丰收干红。”“那就来一瓶。”这顿饭石克庆感觉菜做得不错，酒喝得多一点回到宿舍就睡了。4月30号早晨石克庆下楼在院子里废料堆寻找材料，背后有人说：“石大师你都是全公司水平最高大师级人物还来捡废品干什么？”回头看是个女工身穿工作服身高脸型都和丽雅相似但口音不一样：“请问尊姓大名在那个车间上班?”“我在食堂叫吕馨娟，你拿废品做什么？”“这些东西中材质比较好的可以加工成小件工艺品。”“那你加工完干什么用？”“拿出去卖，一个是换点钱花，主要是练手师傅传我手艺必须不断提高出新作品。”“这些够用吗？”“当然不够还要出去找。”“你怎么往回拿？”“装在化肥袋里背回来。”“能到你宿舍看看吗？”“有什么好看，公司规定不许串宿舍。”“你们进女宿舍要经过同意，你还怕我看你。”石克庆把挑出来小块石头放进一个化肥袋背在肩头回宿舍，那个女工跟着他进屋坐在椅子上：“石大师你这桌子上东西真不少。”“那是我昨天晚上没加工完东西。”“我看看可以吧，你这个手镯是什么材料？”“从珠江河滩找来一块材料，属于翡翠但材质不是很好还没抛光。”“大师能不能送给我。”“你老公知道了还不来找我拚命。”“我早就离婚了儿子归婆家，离婚后我跟老乡来广东打工先在鞋厂和内衣厂干活，到这家公司两年。虽然没内衣厂钱多但不那么累，我好几年没和男人说话今天例外。”“你怎么认定我会欢迎你？”“公司橱窗里有你大照片，高级工艺美术师水平全公司第一，我想来见识见识大师都什么样子。”“不要老把大师放在嘴边上叫名字就行，手镯想要可以给你，稍等我完成最后加工你自己抛光。时间不够早饭后你过来我告诉你如何抛光。”

“那我先回食堂8点以后见。”客人走后石克庆坐在桌子前完成最后加工去食堂吃饭，回来后他开始加工石头花。8点一过客人又来了：“石克庆你告诉我怎么抛光，这上面什么图案？”“我加工手镯都有图案，这个是菊花我给你抛光膏和细砂布，也可以用电动工具我示范一下，自己戴可以标准低一点以后逐渐能磨光。”客人一边干活一边讲她自己事情，9点多她说：“我感觉可以了用水洗干净戴上。”“宿舍里人要问怎么说？”“我在外面买的，我一会儿出去看老乡回来告诉她们进城买的，我明白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怕她们都来要，你书架上那些画都是你画的？”“为提高制作水平跟老师学习工笔画，这些是我来广州后画的。”石刻庆低头干活没注意客人在做什么：“石师傅你真不错单间有热水器，以后我想来你这洗澡别一口拒绝，我会过来帮你洗衣服烧菜做饭。”“这恐怕不合适，我不去你那里这里你也不要来次数太多。”“什么话才第一次就太多了，说说你家情况。”听完后她说：“你放心我不会粘住你，也不会到城里你家人那里去，你在他们面前也别提我。你手机号多少？”两个人互换手机号之后她说：“有事我会给你发短信，买蚊帐没有？”“买了一顶。”“这地方夏天蚊子很多必须有蚊帐，你那个帘子是原来就有？”“热水器是原来就有，帘子我自己装省的洗澡把电磁灶和其他东西打湿。”“谢谢你这么漂亮礼物我戴正合适，明天早晨到公司外面去见面。”“去什么地方？”“我们5点半以前在公司外面路口见面，到附近果园去看看。”“那好我去。”

5.1早晨5点石克庆起床洗漱然后用电水壶烧热水沏茶，坐在桌子前继续加工如意到5点20穿好衣服换上皮鞋下楼。在公司外面十字路口并没有看见对方，有人小声叫他：“到这边来。”吕馨娟从公司方向过来朝他招下手：“我们往东去。”吕馨娟穿一条红色短裤黄色衬衣，脚穿一双棕色皮凉鞋走过来：“今天阴天雾大正合适，可以避开别人眼光。”“为什么这么早出来？”“我知道你有早起习惯，我在食堂做饭上早班也常早起，年轻人不爱早起我就多上早班，跟着我走。”她伸手拉住石克庆两个人向东走出小镇来到一片果园外面，田间小路边上堆着不少树根：“他们为什么要把果树砍掉？”“你家也有果园到期要更新。”“停下我看看。”石克庆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那些树根：“可以加工成雕刻试试练习木雕，可惜没工具，白天我去买把锯。”“你不问问主人是否同意，咱们往前走，我说安徽方言你能不能听懂？”“以前没听过。”“那我教你，以后见面我只说家乡话你习惯了就能听懂。”两个人沿果园外面铁丝网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大门处吕馨娟进去问一个看果园中年农民：“你们外面放着那些树根还要不要？”那个人用广东话回答石克庆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吕馨娟和他说了几句广东话然后告诉石克庆：“他说那些东西他们不要了，你觉得有用可以锯开拿走。我说公司单身宿舍没地方放，以后能不能借你那个棚子放一些木料。他问你是干什么的？”“我是作石雕和玉雕工匠，到你们这里时间不长您贵姓？”对方用带口音普通话说：“姓夏家就在镇上住，你都做过什么东西？”吕馨娟伸出右手让对方看：“这就是他做的。”老夏低头仔细看了看：“手艺不错。”“他是高级工艺美术师。”“那你是大师级人物，那些树根怎么用法？”“我先少弄一些拿回去试一下，如果行再来多弄些。我这是业余时间加工而且我没做过木雕，要先做试验。”往回走时吕馨娟问：“你怎么加工这些树根？”“今天没时间要进城去摆摊，明天来锯开几个看一看搬一点回宿舍先风干再进行试验。”“那我先回公司去食堂，明天不跟你一起出来过几天到宿舍看你成果。”“几天时间哪行，你什么时候学会广东话？”“从来这边打工就开始学，现在日常会话冒充本地人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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