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跳伞

任何事情，适可而止就好，比如喝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醉的时候，思想得到了片刻的慰藉，可是醒来这个后劲，却有点大。

头有些疼，胃部隐隐不适。

江砚似乎早已预料到，早饭特意煮了白粥。看见她走进厨房，递给她一杯加了蜂蜜的柠檬水。

“笨蛋，以后别逞强。”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但是听在南笙的耳朵里，却读出了满满的嫌弃感。

安静的吃完早饭，她又退回了自己的世界里。

每天安静吃饭睡觉，安静的发呆，常常自己一个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状态。

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她的病情，江砚知道了大概，从黎姐那边了解的 ，加上从网上百度的，也足够让他明白现在的她有多难熬。他不忍，不舍，不想让她自己困在那个方寸之地，失了自我。

许是她连日来的不喜不悲，浑浑噩噩，彻底激怒了江砚。

他把她拽上车，扣紧安全带，让她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风驰电掣般把车子开到了跳伞基地的门口。

南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扣上了跳伞包。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江砚，依旧是那副痞痞的样子。

想要挣扎，逃脱。

他却纹丝不动，不给她一点选择的机会。连搂带抱般，把她按在了直升机的座位里。

机翼轰鸣，穿透耳膜，地面上的万物在她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小。

直升机升到一定的高度，甚至伸手可以触摸到天空中的云朵。

江砚把她牢牢的扣在自己的胸前，做好了降落的准备。

南笙慌了，怕了，身体抖得不行，不敢往下看，求饶般的看着江砚。

“江砚，我害怕，放我下去好不好？”

“既然不想好好活着，那么今天就好好的去死一次。”

江砚的话，冰冷没有温度，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南笙，南笙甚至在他黑色的瞳孔里面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滚烫的唇贴在她冰冷的耳边轻轻的说:“南笙，别让我失望。”

说完，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带着她，从万丈高空，飞跃而下，穿越云层，自由落体般往下降落。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失重的感觉让南笙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出了胸腔，卡在了嗓子眼处，马上要跳了出来。

她忘了闭上眼睛，也无暇欣赏空中的美景，嗓音飙到了最高，尖叫而下。

可是，江砚没打算放过她，贴在她的耳边，咬牙切齿般地说道：“南笙，你倘若真的不想活了，就现在解开安全扣，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如果你没有那个勇气去死，从今往后，就给我好好的活着。”

南笙横竖充其量只是想摆烂，还没有到想把自己逼死的境地，可是不懂他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去面对现实，认清自己。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的伞，直到平安他们落地时，南笙觉得自己的心才回到了原位。她瘫坐在草地上，手脚酸软，身上没了半点力气，发丝凌乱，光滑的额头被刚刚吓出的冷汗打湿。

万分狼狈不堪。

她想要解开身上的跳伞包，可以越解越出错，身上的伞包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江砚轻叹一口气，慢慢蹲在她的身前，修长的手指按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耐心的替她解开身上的装备。

而她却带了万分的怒气，想要拨开他的手，不想理眼前这个疯子般的男人。

劫后余生，灵魂归位。

想到刚才在天上，他说的那些话，南笙的泪簌簌而下。

“他有什么好的？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江砚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马上飞到北京，把伤她心的那个男人剥了皮，抽了筋，挫了骨，扬了灰。

南笙带着恨意瞪着他，好看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她拉过他的手，发狠般咬上他的手腕处。

伶牙俐齿，唇片柔软滚烫，带着她的气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手腕处的软肉上。

直到一股血腥味入喉，如同铁锈般的温热液体流了出来，南笙才松了口。

江砚似乎没感觉到疼意，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用自己被咬过的那只手，捏住她下巴处的软肉，攒了劲，把她拉向自己，直到鼻尖相抵，气息缠绕。

“既然不想死，以后就好好活着，南笙，人生不仅仅有爱情，你的理想呢，你的父母呢，难道你都要置之脑后么？”

“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你这疯子，王八蛋，和你有什么关系。”

恼羞成怒，被隐藏的伤疤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生生的剥离开来，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痛的难以呼吸。

她发了狠，带了气的拳头砸在江砚的肩头。他没有躲，任由她一下又一下的发泄。

却终究不忍心，把她狠狠的搂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

瞬间，她趴在他的胸前，嚎啕大哭，泣不成声。眼泪很快沾湿了他的衣衫，温热的液体透过布料，沾湿了他的胸前的皮肤，让他心脏又酸又涩。

南笙连日来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统统都宣泄了出来。

江砚的神色，隐隐克制，硬生生的压住了想要狠狠吻住她的冲动。

过了许久，怀里的人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双肩还在微微颤抖。

他弯腰抱起她，走到停车场，把筋疲力尽的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扣紧安全带。

回去的路上，南笙格外的安静，大哭之后，费了不少精力。她看着窗外发呆，江砚不知道此刻的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直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看到她熟睡的侧脸，江砚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那些伤口需要连根拔起，置死地而后生，也许残忍，但是总比她一直逃避来的痛快。

到了家门口，车子熄了火。南笙还在熟睡中。

江砚绕到另外一侧的车门，把她抱了出来，直到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她才悠悠转醒。

睡眼迷蒙，带了些微的肿意，发丝有些凌乱，白皙的脸上泪痕犹在，此刻的她，在江砚的眼中，反而多了几分鲜活灵动。

他的眼中带了柔意，伸手揉了揉她光滑的发顶，低声诱哄：“你先洗个澡，我去做饭，等下我们吃你爱吃的火锅好不好？”

刻意的讨好，温柔的询问，南笙愣是没回过神来，配合的点了点头。

事后，南笙想了想，许是被他那张完美如漫画的脸给骗了，仅用一顿火锅，就消了她的怒气，原谅了他今天如同恶魔般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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