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会

抵达顾景知家里，是保姆开的门。南笙换鞋进入。

顾景知，那个纤细的人儿，正安静的窝在温暖的壁炉前，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胎教书。

孕肚微微隆起，已经显怀了。再过三个多月，就要到预产期了。

看见南笙进来，她连忙起身，笑盈盈的抱着她。

“阿笙，你怎么来了？”

惊喜又开心。

“我过来看看你，顺便送我干女儿干儿子的衣服。”

南笙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几个大袋子，都是新生儿的衣服，是自己这段时间细心采购的，现在不送，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急啥嘛，我这个才6个月，还早呢，还是阿笙最疼我。”

她的女孩儿，即使结婚了怀孕了，还是那个性子，像个小太阳一样，拉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南笙看着她，说不出的欢喜。

大一相识，同个宿舍，同个科系，她们两个陪伴了彼此的整个青春，有太多的回忆和故事，感情自然深刻。

毕业后，又一起留在了北京，从相识开始就甚少有分开的时候。

离开前，南笙把眼前这个女孩抱了又抱。

“知知，你一定要幸福哦，我们都要好好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呀。”

她笑嘻嘻的打趣。

南笙神情微顿，眼里的泪差点落了下来，唯有紧紧的抱着她。

“谁让我最爱你了呢。”

出来的时候 ，雪已经停了，外面的一切事物都白的发亮，白的刺眼。

随后南笙去了和知知常去的那家美容院，让店里的人给她简单的画了一个淡妆，长发微卷，披在肩上，带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换上黑色的紧身长裙，外面搭配了一件同款颜色的大衣。

下午五点半，她到了会场，其他同事和宴请的合作商都已到了，还有顾景然和她。

两个人正站在一起，杜雨灵浅笑低语，顾景然侧耳倾听，画面养眼，好一对璧人。

南笙收回视线，即使做好了万千的心理准备，但是心底那个已经打开的口子，穿堂风从那里呼呼的吹过。

“南笙。”

盛涛看着眼前这个相识多年的人，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的视线，有些东西不看也罢。

“盛哥，恭喜了。”

景盛设计的今天辉煌，那是这几年他和顾景然的坚持和努力，只有南笙和知知知道，他们为了这个梦想付出了多少，

“这些年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景然也不会.......”

南笙微笑着举起酒杯，碰了一下他手里的那杯，清脆的声响截住了他后面的话语。

“盛哥，我刚刚去看了知知，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她，一定要让她幸福哦，有一些东西我放在你办公室里了，等我走了以后再拿给她.......”

语气平稳，脸上的笑依旧，伤感隐隐。

“南笙，你真的想好了？”

“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她苦笑了下，红酒入喉，滞涩的味道，一并吞下。

“那你也要好好的，知知那边我会安抚好。”

“好。”

有些事，有些人，总是难两全。

宴会正式开始，顾景然和盛涛分别上台发言。

发言简短意赅，顾景然骨相极好看，年少时持才而傲，现在的他沉稳内敛，褪去了少年的孤傲与桀骜，一身矜贵。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所以才惊艳了南笙那七年的时光。

“感谢各位同行和挚友的支持，希望以后我们还一起砥砺前行，下面欢迎杜雨灵女士，她将出任景盛设计部的副总监。”

台下一片哗然，南笙能感受到哪些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诧异的，不解的，怜悯的，而她淡定自若，不喜不悲，坐在那里。

杜雨灵在台上说了什么，她好像都没听见，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都在自己的预知中，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台上的璧人太过耀眼，让她觉得眼眶微微发热。

晚宴开始，杜雨灵挽着顾景然在她面前站定。

“南笙，以后多多指教了。”

她的脸上是那样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神色。

女人似乎更懂女人，不用过多言语，南笙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

南笙淡笑，举起手里的酒杯，斟满深红色的液体。

“第一杯，敬雨灵姐，欢迎你回来。”

话落，杯起，满杯的酒已经空了。

她执起醒酒器，第二杯又斟满了，这次她的视线对上顾景然。

“第二杯，敬顾总，恭喜顾总梦想成真，得偿所愿。”

顾景然的心莫名的颤了颤。看着她神色如常的样子，没有难过，亦没有抱怨。心里却觉得空了一下。

第二杯又见了底。

旁边的同事急忙拉住她，让她慢点，她却莞尔一笑：“无妨，今日高兴。”

“第三杯，敬顾总和雨灵姐，祝愿两位长长久久。”

三杯红酒过后，她依旧淡然自若。

即使胃里如刀绞，火辣辣般，翻涌，她难受却不自知。

痛到极致也许就是没知觉了。

席间恢复热闹，她悄然起身，离开宴会厅。

公共卫生间里，她趴在水池上，翻江倒海般，吐了个痛快。

南笙抽出几张纸巾，把嘴角慢慢擦拭干净，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唇上的口红早已没了踪影，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却格外的苍白。

避开热闹的人群，回到休息室，她靠在窗边，从手提包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熟练的点燃了一根，放在唇边狠狠地吸了一口，那颗飘飘忽忽的心终于回到了原地。

薄雾似的青烟掠起，丝丝缕缕，弯弯绕绕。

窗外是万家灯火，一片辉煌，京都的夜景自然是极美的，特别是在这个角度，这个高度。

以前，总是很羡慕功成名就，如今，这一切都有了，却再也欢喜不起来。

以前，总是幻想站在最高处，看看整个京都的夜景，如今满眼望去，也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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