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晶晶

不夜城。

阅读室所在的城市名叫1109镇，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

当昊启发走出阅读室时，天空中顶着一颗一巨大的太阳，比地球上的大很多，但并没那么刺眼，当然也不能盯着一直看。通过老K，昊启发已经知道，它是虚拟的，它从出现的那一天，就再也没动过了。

因此，1109是不夜城。

1109镇没有高大的建筑，最高的也只有三层，那是一家阅览室，拥有三百多台阅读舱的阅览室。当时，老K把城市3D模型展现在了昊启发面前。

1109镇也没有多少人口，大约几千人。因为太阳不会动，自然没有下山之说。人们要是觉得困了，就会去阅览室上睡一觉。

1109镇，它其实是通天塔里的一个小格子。所谓小格子，其实也很大的，毕竟能装下一个城市。但对于通天塔来说，的确是个小格子。

在通天塔里，像这样的小格子，多如牛毛。每一个小格子，都有一个编号，都顶着一个巨大的太阳，都是通天塔自身能源系统模拟出来的。

11代表所在通天塔的层数，09代表城镇编号。因为权限所致，老K说，他只知道目前的通天塔已经建到百层以上了，越高层，居住的人种姓层级越高。

老K有通天塔的部分3D建模图。从外观上看，通天塔的形状很有趣。

一开始建设的时候，通天塔很正常，就像一座塔似的，从下往上建。这好像是句废话，不不不，后来科技进步了，开始旋着从下往上建。

通天塔的样子很难形容，但昊启发见过，就是蓝白光束团的样子。

在出门前，昊启发还问了滤芯一些事情， “同为灵体，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异界人？”

“你的DNA与我不同。”

蓝白光束团放大了看，要放很大，蓝白的形状很像DNA，最后形成莫比乌斯环，光在那里循环转圈而不会消逝。一个个莫比乌斯环嵌套着，最后形成了蓝白光束团。

通天塔大概就是这样的外观。不要觉得这很有趣，其实绿星是个很无趣的地方。

1109镇乏味得很干净，没有树木，也没有什么鲜花，仅有大片的草地。有不少情侣或老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享用着“美食”。

那些美食，在昊启发的眼里，只能用一句话形容——那都特码什么玩意儿啊。

地球上的不夜城，无处不在地散发着与欲望有关的气息。而1109也是不夜城，散发得是乏味，就像天上一动不动的太阳。

比如，像昊启发拥有的阅读室，城里有好多家，但却没有名字，都叫阅读室，就是编号不同而已。因此，昊启发为了区隔别人，把自己这家命名成了“西门豹”。

像白晶晶拥有的社区超市，城里有更多家，也没有名字，都叫小超市，因此，昊启发将之命名为“十二渠”

取完了这两个名字，让昊启发的脸上有了一丝不可描述的笑容。

原来3D照片，也可以是照骗。

白晶晶800和昊启发同学白晶晶，长得完全不一样。首先800是短发，大概刚齐下巴，且微微内卷。这将肉嘟嘟的脸显得略小了些。

眼睛也不算特别大，鼻子有点肥，嘴巴不薄不厚。不精致的五官，堆在一起却有种美感，而且合适的短发造型，让她显得颇为俏皮。

昊启发浑然不知，自己错过了一个心动指数的测试，因为他没开QQ。

当昊启发进十二渠时，白晶晶正在忙碌。她随身光屏上不停地闪动着，她在上面不停地指指画画。

空中许多如白莲花般的飞行器，在她如此指挥下，有序地分装着各种商品，然后飞离十二渠。

看着白莲花般的白晶晶，昊启发心里说了一句，“好白，”嘴上却说了一句，“你好无聊啊。”

白晶晶的穿着跟昊启发差不多，也是空军夹克加修身长裤，这仿佛是这座乏味城市里所有人的制服。

白晶晶白了一眼昊启发，发现随身在自己眼边投射出一个进度条，心动指数73。

在绿星上，当人与人相遇时，在随身开启的情况下，它一定会给你弹射一些基本数据。比如对方的姓名、年龄、职业等等。当然了，这些只是一排很长的数字。

是的，绿星人的名字里涵盖了很多个人信息。除了基本个人信息，随身还会弹出一个心动指数，上限是100。

这是随身从主人身体指标中推导出的主人的感觉。这些信息不会以光屏投射，是直接投射在主人虹膜上的。

白晶晶听见昊启发说自己好无聊，立即回嘴道，“要你管，小样的。”

昊启发在心里默默将滤芯翻译过来的原主名字，想象成了“小样的”。

白晶晶的确很无聊。

其实，十二渠的所有销售工作，都不需要人力参与。科技如此昌明的世界，超市所有分配、调配、收银，都已经可以使用随身系统来自动完成。

白晶晶如此忙碌，无非是太无聊了，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白晶晶在光屏上又滑了几下。白莲花不知从何处取出一瓶酒，飞到了昊启发的面前。

当昊启发拿着酒瓶端详时，白晶晶已经甩脱了鞋子，窜上沙发，“小样的，走一个？”

十二渠的门面房布局，跟西门豹里非常雷同。这乏味的城市，非堂食类的饮食店，几乎所有门面房，都是这个格局。

“为什么？”昊启发追问找自己喝酒的原因。

“小样的，庆祝你劫后余生啊。”

“我擦，你怎么知道的啊？”昊启发问道。心里却在怀疑是滤芯说的吗？

“刚看见两个警察上你家，查了他们的警号，就知道啥事了。再看看他们走那么急，并且还没有收店，就知道你没事了啊。”白晶晶甩着一条长腿，蒙了一口。

“这不是罕见事例吗？”

“那就不懂了。反正知道你没事了就好。”

“谢谢了。”昊启发也蒙了一口。

“小样的，慢着点，就你这么会喝，一会儿就吐了。”

昊启发很想问问QQ，原主和白晶晶到底什么关系。他觉得白晶晶似乎暗恋原主。但明显不能这么做。总不能当着人家姑娘的面，打开光屏，谈论自己和她的关系吧。

昊启发道：“啤酒我起步五瓶的量。”

这并不是啤酒。这酒在地球上是没有的。但以地球对酒的分类，这应该接近啤酒。

“走开，谁还不知道你这小样的，半瓶就倒。”

“哈哈哈，看不起谁呢，今天你管够，我管喝。谁今天先倒下，今后以师徒相称。”

“嘿，小样的还来劲了是吧，你今天能喝多少，都算我的。”

“……”

这城市那么空，这酒瓶也那么空。

空酒瓶子越来越多，不少都已经躺着了。男女二人的话题也从有逻辑的，变得没逻辑的了。但不涉及床。

到最后，白晶晶完全听不懂昊启发在说什么了，只是痴痴地斜着身，望着这个男人，“与以前有一丢丢不一样的发型，一丢丢不经意地少扣了两颗扣子，一丢丢的健谈了，有点小帅，不不不，比以前帅多了。”

白晶晶偷偷打开了心动指数，已经升到了92。

酒越喝越多，天色却没有一丝的变化。因为1109镇没有昼夜。

通天塔里，有两种城市，一种是不夜城，比如1109这样的。另一种是半昼半夜城，尾数是双数的城市，比如1110镇。

什么是半昼半夜城呢？

就是一半的城市天上一直有太阳，另一半城市一直没有。

这不是绿星人臆想出来的。这是绿星世界的真实写照。

绿星是一颗被潮汐锁定的行星，始终有一面是朝着太阳。因此，在绿星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看不到日升日落。

这就是滤芯说的，“绿星和你那个星球不一样。它是不会转动的。”

绿星上更没有日月交替

绿星可没有地球那么幸运，身边有一颗如上帝安排的月球。也因此，昊启发认为，这星球上的乏味，人们没有艺术细胞，是因为没有美丽月亮的夜晚。

“没有夜晚的烦恼，怎么可能会有艺术呢？艺术不是源于烦恼吗？”

绿星也有幸运之处。它的大片陆地都存在向阳一面。

由于行星条件差，绿星陆地上几乎没有天然食用作物。古绿星人是纯纯的素食主义，不吃走兽，大量食用海里的藻类。

由于绿星的海里长着大量绿色藻类，导致海洋的颜色也是绿色的。由于计量单位不同，昊启发不知道绿星究竟有多大，但海陆比例倒是可以算出来的，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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