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神童不简单

张桐和陶潜俩人到了郑府大门，和等候着的三人互相拱手行礼，然后就说开了。

那约三十来岁、穿着紫衣袍衫、七尺左右身高的男子拱手作揖道：“在下是太学院的学正韦泽，是陶潜的好朋友 ，这两位是太学的博士陈与义先生和钱程先生，我们前来是想和唐淼交流了一下诗词和算术问题的。”

张桐拱手行礼道：“在下张桐，是郑府的管事。陶潜先生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来意。只是你们想找的那唐小神童，就是刚才你们看到从府里出来的那几人中没穿道袍那位少年，也就是戴着面纱的那少年。

那几人一听，“啊！”了一声惊叹，互相对视了一眼。

张桐继续说道：“他们这两天还住在东青城的孙羊正店，不过现在不确定他们回客栈，还是去京城的哪个地方去玩。你们分头行动，看看能不能追上。”，“哦，对了，那领头的道长叫贾良玉。他们坐的是马车，你们估计赶不上了，可直接前往东青城的客栈等他们！”

那几人中的一个问道：“唐小神童？”

张桐点头道：“嗯的，是的，他是无师自通学会了大宋的文字，而且他的算术非常厉害，我用算盘都比不过他心算，比我算盘快好多好多。”

那几人对张桐表示谢意后就匆匆离开。

贾良玉等人确实没回东青城的客栈，而是拐到靠近汴河和旧宋门的瓦舍看戏。好不容易来一趟汴京，怎么能不看一看戏呢？

看完了戏，众人有点饿了，就随便买了点汤面填了填肚子，又拐到大相国寺去。

到了相国寺，传说中繁华的集市竟然只有寺外几个小摊，众人甚是失望，便找了个小摊问起缘由，才知道，初一、十五、初八、十八、二十八（原来迷信谐音“八”为“发”，是宋代就有的。），相国寺才允许百姓进去摆摊，连带寺外的摊贩也会多起来，非常热闹。

见此，众人只好离去，马车往张桐推荐的马行街方向驶去。

下午日落前，贾良玉等人回到孙羊下店。众人直接坐着马车从侧门进到客栈的后院，绑好马车，再从院子走进一楼大堂。贾良玉等人正准备上楼时，贾良玉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贾道长，请留步！”

贾良玉听见便转头往后看去，看到有三个三十多岁身穿儒士服的读书人站着正朝他看。贾良主问道：“请问，各位是？”

那三人当中穿紫袍的中年男子对着贾良玉拱手行了礼，说道：“在下韦泽，是太学院的学正。”。紫袍男子又介绍了身边两个朋友道：“这一位是太学的博士陈与义，这一位是太学的算术博士钱程。”，然后手指着唐淼问贾良玉道：“请问，这位是否传说中的唐小神童？”

那紫袍男子说罢，便目视这贾良玉这几人中没穿道袍的蒙脸少年，也就是唐淼。

唐淼有些奇怪，心想：我在汴京也不认识人啊，难道是他们认出我的腰牌了？

唐淼一丝喜悦之情露于脸上，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的腰牌，对着紫袍男子点了点头。

那韦泽对着唐淼拱手行礼道：“我们几位有些事想请教唐小神童，有关诗词和算术，不知道唐小神童能否有时间和我们聊几句？”

唐淼刚有的喜悦一下消失了，脸上换上了失落的表情，转头看了看贾良玉等人后，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说道：“无妨，先生请说。”

韦泽举手相邀唐淼坐到他们那桌子边的凳子去。

贾良玉等人见是有关诗词和算术的问题，便继续走上楼梯回客房休息。

唐淼朝韦泽等人走了过去坐下。韦泽和陈与义问了《三字经》、《青玉案·元夕》和最近那两诗词。跟当初回答张桐的疑问差不多，唐淼还是如实说了是梦中所见。韦泽等三人见状还是掩饰不了怀疑，当中钱程说道：“听张桐先生说，你算术很厉害，所以被称为神童？”

唐淼略带骄傲的回答道：“是比张管家算得快多了。”

钱程便从挂包里取出一个算盘，还是和唐淼比了一下计算速度。同样，在涉及倍数和平均分配数字时，钱程的计算就完全落后于唐淼的心算或用笔计算了，难度越大，用的时间相差就越大。

从上午郑府到现在，花了那么多时间才等到唐淼，钱程很是不甘心，就想干脆再考一考这所谓小神童是。便问道：“唐小神童，我给你出几道算术题，你看能不能算出来。”

那边，贾良玉等人下楼，招呼唐淼一起出去吃晚饭了。

韦泽见状，便说道：“唐小兄弟，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上隔壁二楼雅厢边吃饭边聊？”

唐淼心想：反正都是吃饭，无妨。便点头说好。

几人上了孙羊正店二楼的雅厢包房，韦泽等点了几样菜式后，便又再开启楼下那样的聊天。

钱程说道：“笼子里有鸡和兔子。从上面数一共有35个头，从下面数一共有94只脚，问一共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唐淼脑子转得飞快：35X4-94=46，马上算出鸡是23只，那兔就是12只。便说道：“鸡23只，兔子12只。”

韦泽和陈与义心里还在算着，听到唐淼这么快就回答，就一脸狐疑的看着钱程。

钱程没想到唐淼算得这么快，心想：该不会是他看过这题吧？便说道：“这次对了，我改一下你再算算。笼子里有鸡和兔子。从上面数一共有70个头，从下面数一共有188只脚，问一共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唐淼顿时懵了，这不是更简单吗？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钱程，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鸡46只，兔24只？”

钱程一听，心想：难道他真懂这题，不是因为看过？便说道：“再来一题，大家凑钱买一件物品，每个人出8钱还余3钱；每个人出7钱就还差4钱，问人数、物价各多少？

唐淼说道：“先生能否再说一次，说慢点。”

钱程心里有些得意：这下，这小子该不会了吧。然后，他又放慢一点重复说了一遍。

唐淼这次听清楚了，心想：不就是8x-3=7x+4嘛。便说道：“7人，53钱。”

韦泽和陈与义看着钱程的表情，知道唐淼都答对了，不仅回答得飞快，还不需要算盘和纸笔。韦泽凑近陈与义耳边细语：“这少年的算术速度比我们太学里算术好的学生都快很多啊。”

陈与义点了点头，也在韦泽耳边轻语：“我怀疑比我们算学院的算术博士都要快。”

这时，堂倌开始上菜了，韦泽招呼大家先吃饭再说。

这顿饭唐淼吃得非常开心，不停地称赞京城的饭菜真好吃，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过惯了穷日子的孩子。

其实，吃饭期间，钱程见前面三题都没难住唐淼，而且回答得还是非常快，便一边吃一边苦思，努力地回忆起一题来。

待堂官把残羹剩饭、碟碟碗碗收拾好，再呈上抹茶后，钱程又开始了考唐淼算术。钱程不仅将吃饭时想好的那题说了出来 ，还将那题里面的数字都加大一倍，以免唐淼看过那题把答案背出来。钱程缓缓说出：“有一座正方形城池，不知道面积大小，四个方向都是从城墙中间开门，出北门40步有一棵树，出南门28步，折而向西行3550步能看到树，问这座城池边长多少？”

唐淼一次就听清楚了，但感觉这数字比较大，便跟老板要来纸笔墨，然后在纸上画了个正方形，然后就是一个一条中轴线，再然后就是中轴构成的一个直角三角形，其中斜边与正方形的直角相交。再然后，在几处标上了阿拉伯数字40、28、3550，还有一个“X”符号。

钱程注视着唐淼在纸上画了正方形、直角三角形，在唐淼标出阿拉伯数字之时，钱程瞳孔顿时放大了，眼神流露出了不解。

然后，唐淼就利用相似三角形的对应边之比相等列出了式子，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数字。然后就是拆解数字，排列一下，马上就得出结果。唐淼回答道：“500步。”

钱程一听，瞳孔再次放大，因为这计算速度他从没见过。太学里算得最快的一个学生，时间也是他的十倍左右。

钱程急问道：“你是怎么算的？”，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唐淼。

唐淼还没回他的话，钱程就继续问道：“你是不是看过类似的算术题？”

这题虽然是算学院算术考试里比较难的一题，而且他是把题目里面的数字还加大一倍说出来的，以增加难度。正常情况下，即使是算学院算术最好的老师或学生，会解这题的，都会被那大数字卡住，以至于算不出来或算得很慢。现在唐淼不仅算出来了，而且速度非常的快。

唐淼摇了扔头，说道：“这个直角三角形被这正方形切成两个相似三角形，三角形对应边之比都是相等的，列出式子，就能算出来 。”

钱程一脸的懵逼，连续问道：“什么什么，你说的什么？什么对应边？什么相等？”

唐淼很费劲的把解题过程缓缓说了一遍，但钱程还是听不明白。

唐淼一脸的为难，他心里清楚，钱程确实听不懂他说什么，因为以前问过姐夫算术问题时，连很简单的除法姐夫都不懂。唐淼现在心里明白，但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对方明白，眼神里透露着无奈。

钱程从来没有象这次这样，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以前学的算术都白学了，甚至于太学和算学院教的算术内容都可以全部扔掉。心想：这个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快捷这么准确的计算方法，肯定有问题。

一时间，钱程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韦泽和陈与义也看到了钱程的表情有些不对，韦泽忙劝说道：“钱兄，唐小神童应该是有高人指点，另有计算的方法。我觉得你们可择日再互相讨教。”

陈与义也劝说道：“钱兄，我们可以请算学院的算术高人来再考考唐小神童，你本身也并非专门研究算术的。”

钱程连喝了几大杯茶后，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韦泽三人又请唐淼用简体字写了《三字经》和《青玉案·元夕》，看着唐淼那从左到右的书写方式，三人陷入了沉思。

这顿饭对于钱程来说吃得很不爽，唐淼倒觉得饭菜很不错，这是赴京以来第三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戌时的更声响过后，韦泽三人便跟唐淼告辞后，免得汴京城门关闭回不去。

在东青城回学院的途中，钱程还不停的说：“怎么可能这样，差距也太大了。”，心思全在唐淼计算时的那图和那些奇怪的符号上，以至于有两次还差点从驴背上摔了下来。

韦泽和陈与义不停以安慰他：“唐小神童的算术方法确实奇怪，你们注意了没，他写算式时还是从左到右的写的，不像是大宋的。所以算术不如他，也不必太在意。”，这三人已经忘了去找唐淼的本意是查《三字经》等诗词的来由。

三人骑着毛驴走在回陈州门的官道上，韦泽对钱程说道：“要不我们去找算学院的算术博士，或者请示祭酒大人联系司天监的高人来跟那小神童切磋一下？”

钱程很清楚大宋算学院博士的水平，摇了摇头说道：“算学院，其实比我们太学也高不了多少。司天监，祭酒大人经常不在太学院，等见到祭酒大人再请示吧。而且小神童的算术方法跟大宋的像是完全不一样，难听的说，我感觉司天监也不是其对手。”

钱程不想说出他和小道士双方解题的差距，因为觉得非常丢脸。

钱程叹了一口气：“重点是，算学院的算术博士和司天监的高人大概率不会这么无聊，去找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比算术。你要知道，像算术博士或司天监发起了挑战，要是赢了，别人不会说你厉害，但要输了，那瞬间就会被传得整个京城都是。”，说完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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