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赴京名额

其实对于贾良玉、文博、伍前三人，又何尝不是呢？去汴京看看是很多大宋子民的愿望。甚至于贾良玉，虽然年轻时去过一次汴京，但限于当时囊中羞涩，很多好吃好看好玩的都仅限于眼见，甚至于见都不能见，只能听闻一下。刚才在十王峰太清观一听到弟子文博说出这汴京做法事的消息，内心的激动就几乎按奈不住了，但四十多岁的他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让弟子们看出来。

原来，春节期间，唐淼的《三字经》被送至那郑姓大户人家，伴随着就是“文曲星下凡”的传说和贾良玉给应考学子做科学考前法事带来的百份百科州试上榜，已经让那大户人家的老爷有所心动。经过多重传播之后，这“文典星下凡”传说已经变得神乎其神。

然后到了上元节期间，汴京又传诵起唐淼的半首《青玉案·元夕》，更是震惊了那大户人家的老爷。那大户人家老爷在上元节当明就决定派家仆前来相邀贾良玉去汴京做科举考前法事。那家仆三人六骑快马加鞭，骑赶了八天路到了池州城贾道长的长阳道观，见了贾道长的师弟罗若浩后，禀明来意。 罗若浩见酬金厚重，不敢怠慢，就让文博和来者中的两人一同三人六骑马赶到了十王峰下，找了个村子住下。次日一大早就让文博上十王峰的太清观找师父贾良玉道长。

下了十王峰，贾良玉在山下见到了守着三匹马的两名男子。

这两名男子当中，一位三十来岁者穿着灰色绸衣，外表俊朗、中等身材，看着十分精明，象是管事的；另一位男子二十来岁身穿丝麻家仆装，身材高大魁梧。俩人分别跟贾道长作了个揖，贾道长也拱手行礼。

穿绸衣者道：“吾是汴京郑老爷的管家张桐，旁边这位是随从李虎。闲话也不多说了，因为时间紧急。这次前来池州是奉老爷之命，相请贾大师和神童到汴京为郑公子在省试前做个科举法事。老爷愿意为此法事出酬金八百两白银”。说到这里，张管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老爷会先付定金四百两，待大师到了汴京郑府，再付二百两，法事做完后，再付余下的二百两。另外，去汴京路上需要租的马车费用和在汴京的做法事前的吃住都由郑府包了。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贾良玉其实在十王峰上就从文博嘴里听过了，现在再听到张管家这话，便点了点头道：“贫道弟子去找贫道的时候已经说过郑老爷的想法，贫道觉得郑老爷是实诚人，做事很公道。这法事问题不大，只是不知道郑老爷有否具体的要求？”

张管家道：“郑老爷经朋友介绍，说贾大师和唐神童曾让做过法事的学子全部通过发解试，对此十分钦佩贾大师的法力！希望大师能按最高规格给予郑公子做这法事。”

贾良玉寻思：这还不简单？便道：“这问题不大，我带上神童和弟子同去，给郑公子学业有关的所有物品和环境做个法事，让郑公子顺利通过殿试。”

张桐道：“郑老爷希望贾大师能尽快启程，因为距离殿试只有二十多天了，从池州到汴京坐马车也要近二十天时间，怕万一出什么意外，影响了大师的行程。”

贾良玉说道：“这里去汴京坐驴车约莫二十三四天能到，坐马车应该十八天就能到了，只是要带上弟子，就得两辆马车，不然三人坐同一辆马车，会走得很慢。”

张桐道：“马车不是问题。不过，我打算先租马车送你们到渡口，然后坐船渡长江，到了对岸 渡口后租驴车到枞阳，休整一晚后再租两辆马车北上汴京。这样过江时不需要等大船来载马车过江，否则马车上下大船都花很多时间。”

贾良玉点头称好。

贾良玉早就心里算过了：这去的路上马车租金、吃住和在汴京的吃住都由郑家包了，八百两银子即使给唐家二百两，起码也能赚五百五十两以上，肯定不会亏。便说道：“此去路途有些遥远，我也要些时间准备些法事用品，这样吧，我们先赶到池州，我回道观准备一下上路的物品。”

张管家喜上眉梢，拱手道：“那实情好，那就大师请尽快准备物品。不过物品若可以在汴京添置的话，大可不必在池州备齐。大师可以先把需要的物品列出来，到时提前让李虎把购物单子带回汴京购买物品，这样可以减轻车辆的载重，加快行走速度。相信汴京城里的这些用品不会比池州的少。”

贾良玉心中一动：如此更好，还省我不少钱银。便道：“那样实在太好了，法事物品在京城添置，可减轻马车载重，马车还能走得快些。那在路上打尖住客栈时，我再把这些需要的物品写在纸上，到时麻烦张管家提前派手下赶往汴京购置，这样我们一到汴京，就可择吉日吉时做法事。”

贾良玉先到山下村庄中领回寄放的驴车，然后和唐淼伍前一同坐驴车上路。张桐李虎文博三人六骑就随后而行。

路过阳谷镇时，一行人就到了唐丰家里跟唐淼父母商讨与唐淼一道去汴京作法事的事。

当听到前后约莫四十天共二百两白银酬金给唐家时，唐丰就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李虎当即付了二百两白银作为定金。在李虎表示干粮由他们负责后，唐淼妈就只准备了唐淼远行需要的衣物、鞋子让唐淼带上，然后塞了十两银子给唐淼，以便到了汴京时可以买些好的布料、鞋子之类回来。

为了加快到达池州，李虎还在途经朱备镇时租了一辆驴车，让贾道长、伍前、唐淼三人分乘两辆驴车赶往池州。当驴车赶到池州城外的长阳道观时，已经是凌晨了。贾道长几人连晚饭也没吃，梳洗后就寝了，其他事待明日再议。

次日，一大早张桐就起来了，跟罗若浩问道：“罗道长，池州有什么地方特产，请告知在下。在下好让手下去购买一些作为路上的干粮，顺便带回汴京让府上老爷和公子们尝尝。”待罗若浩告知后，张桐便请辞离去，出了道观和李虎骑马往池州城奔去。而赵阳则先行一步，先过江到枞阳县订好客栈和租下北上的马车。

贾道长他们起床有点晚。何金花一大早从罗若浩嘴里知道了贾良玉确定去汴京的事。活了四十多年，她还没去过京城，方才听罗若浩说去京城路上和在京城的吃住由郑家全包时，已经有了一同前去的想法。等贾道长吃过早饭回厅房收拾物品，何金花就后脚跟着进来说道：“奴家也要去京城。”

贾良玉等人一听，眉头一皱。因为在罗若浩、文博、伍前心里，两辆马车可以坐四人，减去贾道长和唐淼，他们三人中还能有两人能一起去。

罗若浩心想：最能帮得上忙就是自己，肯定能一起去。

伍前心里想：自己是贾道长的最信得过的弟子，一直都跟着贾道长侍奉前后，再怎么自己也能去。

文博心里想：池州这里还得罗道长主持业务，他肯定不能离开池州，意味着他肯定能去汴京。

贾良玉心想：我、唐淼、伍前一起去的话，上午可以两人坐前一辆马车，下午两人坐另一辆马车，这样马没那么累，马车可以走得快些。

唐淼心想：何金花师叔一起去啊，挺好，何师叔最照顾我了。

何金花看着众人的表情，转头看着贾良玉道：“路上和在汴京的吃住都由郑府包了，多奴家一个去也不花多少钱。奴家嫁你这么多年，从没带奴家去过京城，奴家命好苦啊”。说完，便哭了起来。

何金花这么一闹，罗若浩、文博、伍前三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谁也不敢跟何金花争这么一个名额。三人目光从何金花转向了贾良玉，等着贾良玉发话。

贾良玉心里一急，道：“这次去京城主要是做法事赚钱去的，又不是去玩。”

其实谁都知道，做完法事收到银子后，不就可以在汴京好好玩一下了。

贾良玉看着众人的表情，转头看着伍前道：“我刚才吩咐你要买的东西，你赶紧去城里买。”

伍前心里一凉，嘀咕：这是不是我已经不能去汴京了？

贾良玉又转向唐淼道：“你也跟着伍前一起去，帮帮手。你们快去快回。”

伍前心里凉意一下消退：唐淼肯定去的，那是不是意思我也肯定去了？

伍前脸上表情马上闪过一丝喜悦，转脸看着唐淼道：“跟我来。”

唐淼一听，就跟着伍前快步走出了厅房。

厅房里剩下了贾良玉、罗若浩、文博、何金花四人，其中罗若浩、文博感觉到自己能去汴京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贾良玉转头看着罗若浩说：“道观里的业务需要你来主持，文博就和你留在道观里吧。”

罗若浩急了，道：“师兄，这次法事要搞得隆重些，没师弟我去帮忙怎么行啊，去年在池州城外搞的谢天法事，都要我们一起去帮忙才搞得定。师兄，这次京城法事实在难得，就让我也跟着去吧。师弟我不求有酬劳，只求能跟着去办事就可以了。”

何金花也跟着说：“去年道观里的法事做得也不少了，大家也很辛苦了，就让大伙一起去，顺便玩一下。”

贾良玉心里也知道去年法事做了不少，钱也赚了不少了。如果这几人都走了，只剩下搞卫生打杂的老人家吕道士在这里，接待不了上门求法事的人家。贾良玉便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大家想法，但道观里只有吕道长，啥事也做不了啊。”

罗若浩急道：“吕道长虽然一直没有接过法事做，但他在道观里也这么多年了，很多事其实也知道怎么应答上门的人家。我们其实有时也有过只留吕道长一个在道观里的时候。”

文博地位是最低的，最没话语权，默默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好。

罗若浩和何金花看出贾良玉有些动摇，继续劝说，三人又商议了好一会。最后决定罗若浩、文博、何金花都一起去汴京做法事，但要跟张桐说一下，毕竟，不然影响了行程速度。

贾、罗、何三人商议好之后，便急急分头行事。文博则又骑着另一头驴赶往城里，因为多了两人赴京，还要给他们买多两双鞋，路上来回四十多天，肯定要穿废一两双鞋。

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洒在道观的屋顶上，何金花急急把晾在外面的衣物收了进来，然后收拾好行囊。

中午简单吃过午饭后，张桐李虎两人带着租到的两辆马车也到了道观前。张桐把马缰绳递给了李虎，然后走进了道观。道观里前厅里贾良玉跟吕道长在交代着一些事宜。贾良玉见到张管家走了进来，跟张管家互相行了个之礼。

张桐问道：“贾道长，请问你们收拾好行囊干粮了吗？中午稍后能否如期出发？毕竟时间紧迫。”

贾良玉心道：这张管家还真够急的。贾良玉说道：“差不多，刚吃过午饭，稍作休息就可以出发了，贫道现在就让随行弟子再检查一下行囊、干粮、水和需要的物品。”

然后，贾良玉转身走近吕道长说道：“那后面这四十多天辛苦吕道长了。”

吕道长点头道：“放心吧，贫道会把道观维持好的。”

贾道长跟吕道长拱手作别，然后引着张管家三人出了道观。

张桐看着唐、何、罗、伍、文五人都穿着远行装束，背着行囊出现在道观门前，便疑惑的看着贾良玉。贾良玉是个老江湖了，一看张桐的微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忙道：“贫道将以最高规格给贵府公子做法事，东南西北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个方位都需要道士念咒语，所以必须带齐四人。而且之前在池州做的谢天法事，也是如此。这样才能给郑老爷做最高规格的法事。”

张桐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有劳各位了！”

贾良玉跟张桐拱手作揖，道：“有劳张管家前面带路。”

张桐回道：“请大师上车，我们在前面引路。”

然后，贾良玉和何金花、唐淼上了第一辆马车，罗若浩、伍前、文博则上了第二辆马车。只见驾车师傅一声“吁，驾！”，两马车就沿着官道往渡口方向走去。张桐和赵阳两人五骑则跟在马车后面走。

走了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就到了渡口。过了长江后，张桐租了两辆驴车，让贾道长六人乘坐，驶往枞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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