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温霞双手合十闭目轻声念道：“阿弥陀佛。”随后把凤仪扶回船舱，拾起船桨继续前行。

小衣赶紧给凤仪倒杯水压压惊，温霞关心问道：“凤仪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凤仪抓紧水杯，摇摇头说：“没事，太离谱了，我缓缓！！”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个蠕动的靠那么近，差一点......不敢想。

想了想温霞还是决定坦诚说出来：“梧州疫情严峻，死伤无数，刚才那个就是从梧州传出来的，传到扶苏也是时间问题，我们在半路都可以碰见了，想不了多久，扶苏也会......”

凤仪大惊，如果扶苏也沦陷，那岂不是把凤凝一人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温霞继续说着：“刚刚我们看到的是凝血门的教徒，凝血门教主是个叫余五婆的人头蛇身的妖物，里面的妖物全都靠嗜血为生，天地动荡，一个月前朝廷大将军追敌寇入梧州沧山一战，不曾想血腥唤醒这被只被封印的嗜血怪物，虽朝廷已派人来支援梧州，但是一批又一批的将士送入虎口，只能是闭关杜绝射杀变异的人类和凝血门教徒。”

听温霞这么说着，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在扶苏的时候那么平静，没成想这么的乱。

凤仪抬头看着温霞，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前往梧州，可是有办法解决这些怪物吗。”

温霞直视着凤仪的眼睛，轻摇着头道：“不曾有，听闻城中每个街口都设有医馆供受伤的人们休憩，我前往也是想尽自己一点力气。”

天已经暗下来了，我们的船也不知驶向何处，只听见温霞轻声说一句：“你们现在船上片刻，他去与前面的岗哨知会一声来意。”

凤仪应了下了，掀开帘子的一角，只见岸边一排满是身着盔甲的士兵持着长枪伫立，其间站着一个样貌年轻但剑眉入鬓，目光如炬，身姿挺拔如苍松的少年。

杨清栩是朝廷新晋武将，曾跟随秦大将军在南疆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梧州危已，才被派至梧州城淮阳河边戍守防止妖物从水路着岸，而温霞听闻被派去淮阳河戍守的是他才决定从水路走，两人也是在温霞父亲外出做生意那几年认识唯一的伙伴，这些年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两人时常用书信联系熟知近况。岸边的火把把周围照的亮堂堂的，清栩目不转睛的盯着缓缓靠近的船只，渐渐看清船上站着的人，蹙着的眉目舒展般松散开。

温霞放好船桨，笔直站在船头，看到老友熟悉的面容，相视一笑，好像好多的疲惫在这一刻全都得到了慰藉。

“子章。”清栩好看的眼眸里抑制不住的激动，想要上前却被身边的副将拦着，副将一个眼神示意士兵上前，绑好船绳固定稳船只，清栩皱眉看着拦着他的副将，也明白只是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他跟子章如亲兄弟一般，八年不见，有太多的话想问问了。

温霞微微笑着朝清栩轻轻点一下头让他安心，随后让凤仪和小衣收拾好一起出去。

岸上的副将出声说道：“你们三个从何来，要去何处，身上有没有伤口。”

清栩越过在前面挡着他的人，语气稍严肃凌冽的说：“你们退下，让他们上来说。”

副将虽担心但是将军这么说也不敢再说什么，士兵也是有眼力见的把三人请上了岸边。

温霞合十问讯说道：“杨将军，好久不见，我们三个昨日从扶苏来到梧州，我们一路上都很安全。”

清栩放下心来，上前抱住温霞，虽然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特别不合适，但是很养眼嘛！清栩松开温霞，拍了一巴掌肩膀说道：“你好小子，许多年未见，你就这么称呼我的，这对得起我们的情谊吗。”清栩难得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特别合适他。

温霞说道：“杨将军现在是国之栋梁，贫僧也有了法号，杨将军可以叫我温霞。”

清栩不悦道：“有哪个长兄会叫家弟法号的，你还是要叫我清栩，我叫你子章，子章多好听啊！”

温霞只笑笑，并未说什么，随后想起来跟清栩介绍凤仪两人说道：“清栩兄，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清栩眼眸转过落在两人身上。

温霞看向凤仪说道：“凤仪，这位算是我半个兄长，杨清栩，清栩是秦将军带出来的徒弟，如今也能镇守一方了。”

凤仪，清栩听着这个名字倒是十分的熟络，但是之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因为小时候子章经常提到一位牵挂于心的女子，便是她，只不过这两人如今是何关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子章才脱出凡尘。

凤仪心里也生出了疑问，秦将军，莫非是自己的爹！

温霞继续跟清栩介绍：“清栩兄，这位是秦小姐，这位是小衣，在扶苏碰到，就结伴而行来到梧州了。”

清栩现下是有很多疑问想问了，便借口说：“天色已晚，今夜先前往客栈住宿下来休息一晚先吧。”

温霞也点头同意，几人便转身走向空无一人的街道了，副将则继续留在原地守着这梧州唯一的水路口。

所有人安顿好了以后，清栩把温霞拉上客栈二楼视线广阔的包厢谈心，这么紧张的时刻，看到清栩还喝得下酒，温霞无奈，看着清栩放在自己跟前的那杯酒，想起了小时候，他和凤仪不懂酒是什么，好奇心的两人偷偷溜进父亲的酒库把父亲酿的果酒喝的差不多，由于两人足足睡了两天才躲过了一顿揍。

“喝呀子章，好不容易重逢，别扫兴啊，就当高兴高兴。”清栩一杯酒下肚。

温霞拿起那杯酒，看了会，把他放到一旁。

清栩垂下眼眸玩弄酒杯，娓娓道来：“怎么了，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你小时候可是心心念念说要回扶苏找你的凤仪，这不是找到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剃发出家。”

温霞抬眸看向他，随后闭上眼，轻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我与她再无相见可能，我现在也没办法与她相认，因为我不再是洛子章了，我现在是温霞，师傅与世长辞前，同我讲我还有尘缘未了，我现在就想尽自己最大可能去帮助偿还她，早日了却这尘缘，成就佛果。”

清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道：“她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谁，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她会认不出。”

温霞沉默。

清栩又言：“子章，有些事用话说出来就不是那件事了，那我们不说了，跟我喝一杯。”

清栩把一杯斟满杯的酒递到温霞面前，温霞很想再尝一下儿时喝过的酒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了，但是还是拒绝了：“清栩，佛门戒律是不能饮酒的，你也少喝点。”

清栩早知道他会这么说，眼疾手快的拿筷子沾了酒从他唇上略过，舒心一笑：“不能喝酒的是你温霞，但是能陪我喝酒的是洛子章。”

唇上的酒味一下子散开，淡淡的辣味和苦味，温霞好看的眉宇皱了一下，心想，原来酒一点也不好喝，那为什么清栩还那么喜欢喝酒。

客房内：

凤仪宽衣解带只穿了个里裙，想擦一下身子，这么几天下来都没碰过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衣打了一点水回来，觉得还不够，就端着盆走了出去，出门前看了眼凤仪说：“二小姐，我再去烧点热水等下可以洗脸净手，擦身子的水我已经帮你兑好了，我等会就回来。”

凤仪转头看向小衣微笑着说：“好，你小心点。”

看着小衣关上了门，凤仪走进屏风后面，坐在椅子上，看着盆里热气蒸腾的热水，凤仪把整个上身伸到盆的上方，让热气透过皮肤，感觉全身都很轻松舒服，心想要是有一个大浴桶就好了。

凤仪小心翼翼的把毛巾放进热水里面浸湿，一边哼着自编自导的小曲一边仔细的擦拭着洁白光滑的肌肤。

温霞没有让清栩喝太多酒，催促他回去休息，不要误了本职工作，招呼店小二送清栩回房，温霞也走向客房方向。正抬眼一撇，看到是凤仪的房号，温霞停在隔壁客房门前，想了想还是去敲了凤仪的门，敲第一次，没动静！第二次，也没人回应，温霞有点担心，正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心里隐隐担心，决定再敲一次，这次也是没有人回应，但是门突然轻轻开了一点点，似乎没有上锁，温霞眉间一蹙，推着小半开门进去，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温霞走到床前，正想着两人会去哪里，听到一阵哼曲，转身看向床正对着的西厢房里，屏风里烛光摇曳倒映着长发飘然女子的婀娜的身姿。

温霞看到这场景，鼻头一热，知道自己看到不该看的急忙大步走出了房门，把门拉起来关好，想走又不放心因为门没在里面上锁。

温霞急的来回踱步，全然没发现自己的鼻子有鲜红色的液体正往下流着。

低头瞬间看到小衣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往楼梯走上来，急的温霞走到相反反向的转弯假装现在才经过这里。

温霞看到小衣，假装自若的打招呼说：“小衣你还未休息呢。”

而小衣看到温霞，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看到的，急忙走上几阶楼梯，放下手中的热水盆，又从腰间掏出一块方巾递给温霞说：“温霞大师，你鼻子怎么了，快拿着擦擦。”

温霞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听小衣这么一说，手摸上鼻子就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一看手指都被染红了，才发现破天荒的居然流鼻血了。

温霞没再理会小衣，低头快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喘了几口气。

小衣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耸耸肩，继续端着热水回房了。

温霞坐着冷静了会儿，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血液都快凝固了，就去洗了洗脸。

小衣进来看到在床前正在继衣服带子的凤仪说道：“二小姐您洗好了，我还打了水回来，您洗洗脸再给您泡脚缓解一下疲劳吧。”

凤仪舒心一笑道：“不用了小衣，我洗好了，你也去洗一下，很舒服的。”

小衣看着这盆热水迟疑说：“这......不好吧二小姐，我没事的，等你用好了我再去拿就好，我用不了多少的。”

凤仪舒服的躺在床上说：“不用了小衣我都洗好了，你快去，我帮你看着。”

小衣看着凤仪，笑了笑说：“那好吧小姐，那我尽快。”小衣刚端水进去，想到刚刚见到的温霞，又道：“二小姐，刚刚我看到温霞大师不懂是受伤了还是怎么，鼻子流了好多血，衣服前面都是，流的可多，他自己还不知道。”

听见此凤仪从床上一坐而起：“血，不会吧，这么严重，被人打了，不行，小衣那你先去弄你的，我去看一下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

话毕凤仪就从房间窜出去了。

而温霞在房间，才发现自己衣服前被滴上的血渍，就动手赶紧换下来。突然外面一阵超大的雷声响彻，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凤仪敲门的声音被雷声覆盖，温霞手上解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再听到别的才继续开始。

凤仪出门第一时间去找掌柜拿了些不知道用得上用不上的药，一股脑全端上来了，左看右看，周围空无一人，决定推门进去看看。

里面没开灯，凤仪推门进去的瞬间温霞就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急忙问道：“谁。”凤仪拿着药箱走进去关上门说道：“温霞大师是我。”

听见是凤仪的声音，温霞心想完了急忙摸索着床上的衣物想穿上：“凤仪，你先站着别过来，等会我现在不方便。”

凤仪刚进来还没熟悉黑暗中的光线，眯了下眼睛才慢慢适应，趁着窗外微弱光线，似乎看到温霞所在的地方，只是他好像没穿上衣，只见他急急忙忙穿上，但在这之前也若隐若现看到他背部线条的修长优美，凤仪打了个寒颤，抑制住自己浮现的邪恶想法。

一天接受三次大惊，温霞现在脑子一片乱糟糟的，系好衣带后温霞就去把灯盏全都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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