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

顾思城和李牧行离开别墅后不到十分钟，直播组的工作人员就带着设备到了别墅门口。

陆婶无权阻拦，又联系不上李牧行，只能放行。

罗晨雪下楼晒太阳，正好遇到了直播组。

她看到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搭建场地，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十分熟悉。

跟妆师陆欣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闲聊，罗晨雪不认识她，但也觉得熟悉。

罗晨雪就觉得古怪了。

她想到了顾思城，想到自己对他的情绪反馈。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平和地看待工作人员和陆欣这个陌生的“熟人”，却对自己的“丈夫”反应过激？

罗晨雪试图寻找真相，可是陆欣总是在回避罗晨雪的问题。

罗晨雪又试图问其他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也回避罗晨雪的问题。

最后，罗晨雪被陆欣拉上了楼。

陆欣告诉罗晨雪，她下午会有一场面向粉丝的直播，需要进行妆造。

陆欣从箱子里翻出一堆衣服，让罗晨雪挑选。

罗晨雪换了几身衣服，最后选择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

陆欣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包饰品，这一次没有让罗晨雪挑，而是直接搭配好了，让罗晨雪戴上。

罗晨雪也照做了，只换了其中的一条锁骨链，她觉得这条链子和连衣裙更配。

然后，陆欣开始为罗晨雪化妆。

陆欣的手法很轻柔，化妆过程中总会默默地凝视罗晨雪。偶尔见到罗晨雪笑，她的嘴角也会浮上笑意。

化妆化到一半的时候，直播主持人也进来了。

她和罗晨雪对直播的流程，包括直播过程中她需要说什么话，回答哪些问题，对着镜头应该做什么样的表情，对设备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应该通过哪个设备看粉丝提问，如果遇到不会回答的问题应该怎么办等等……

主持人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罗晨雪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

她虽然失忆，但对这些融入肌肉记忆的工作十分驾轻就熟。

罗晨雪还会对着镜子练习表情，罗晨雪一颦一笑，直播主持人都有些恍惚，仿佛罗晨雪并没有失忆，还是那个温柔的晨雪姐。

“虽然我们晨雪素颜也很好看，但我还是喜欢我化妆刷下的你，更加精致明媚。”陆欣用散粉刷在罗晨雪的脸上轻轻地扫了几下，做最后的收尾。

李牧行跟直播负责人了解大致流程，盘算着大概时长和用药。

上楼后，看到楼晨雪在化妆，默默地站到罗晨雪身边。他将需要吃的药准备好，握在手心里，却没有立刻拿给罗晨雪服用。

大概是因为这药有安眠的作用，他担心罗晨雪会在直播中途睡着。

罗晨雪从镜中看到李牧行，小虎牙露了出来，笑得是那样明媚。

李牧行看到罗晨雪的笑容，慢慢愁容瞬间消散。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罗晨雪从自己眼中的邻家妹妹，变成气场全开的大明星。

“牧行哥哥，我是不是有一点点好看？”罗晨雪转头问李牧行。

李牧行的脸“唰”地变红了，他收回自己本来放肆的目光，又变得克制起来。

陆欣吃醋似地将罗晨雪的小脸又转了回来，“化妆时间，你是我的。”

楼下，直播的设备已经搭好了，布景也已经搭了大半。工作人员的饭盒随意地散落在临时搭起来的桌子上。

直播负责人路远将所有的设备调试了一遍，通知罗晨雪直播将在半个小时后开始。

他望着罗晨雪，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路远只是嘱咐她，粉丝提问的问题，挑愿意回答的回答。

不会回答的问题，对着镜头笑就可以了。

罗晨雪乖巧点头。

路远又想嘱咐李牧行几句，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罗晨雪下楼的时候，别墅已经不似之前的喧嚣繁杂。所有人都在做着本职工作，直播主持人已经开始直播，说着一些暖场的话。

路远比了一个OK的手势，直播主持人邀请罗晨雪入镜。

罗晨雪望了李牧行一眼，坐到了早就设计好的梦幻布景中。

一瞬间，李牧行屏住了呼吸。

“大家好，我是晨雪。我听说大家都很想我……”

罗晨雪对着镜头熟稔地打招呼，那动作、神情和语气，让屏住呼吸李牧行把心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他知道，他应该知道的。罗晨雪可以将一切都处理好。

她只是失忆，不是失能。他不应该那么担心的，一点都不专业。

李牧行将手心已经捂得有些潮湿的药，丢进垃圾桶里。

直播还在继续，罗晨雪一边吃东西，一边回答粉丝的问题。

主持人几乎不需要控场，罗晨雪把控全程。

“感谢你们喜欢我，记得我。”“我也喜欢你们，我喜欢所有喜欢我的人。”“想知道我最近在干嘛？我最近在海边捉小螃蟹，捡贝壳。”“我的专辑什么时候发？这是个秘密，到时候会告诉你们。”“我拍的电视剧在播吗？哪一部啊？你们喜欢看吗？”“我今天吃了很多东西，草莓，奶油蛋糕，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

……

罗晨雪与粉丝的互动很愉快，她跳过了关于顾思城的一些问题，场控也很快将那些观众踢出了直播间。

直播进行到中场，直播间人数突然飙涨，涌入了一大批观众。

弹幕的画风开始改变，几乎每个问题都围绕着顾思城、孩子和卢小雅。

一开始，罗晨雪勉强还能应付那些问题。

后来，当弹幕开始辱骂、攻击罗晨雪时，她上午见到顾思城时的症状便又出现了。

她开始心痛，痛到难以呼吸，甚至手脚发麻、抽搐，感到眩晕。

路远惊骇，他指挥摄像老师将镜头切到主持人单人镜头。

李牧行一个箭步越过直播策划，跑到罗晨雪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因为李牧行的身上涂了一些舒缓的精油，罗晨雪的症状得到了缓解，能开口说话了。

“他们说我有孩子？我的孩子呢？卢小雅是谁？顾思城和卢小雅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说我不干净，为什么说我配不上顾思城？”顾思城呢喃着，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弹幕带给她的信息太多了，比她的“记忆”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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