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途？前途？

“好，放学！同学们咱们下周一见啊。”王志成话还没说完，班里便响起一阵欢呼，升腾起一片欢愉的氛围，学生嘛，谁不喜欢周末。

王志成摆摆手，示意同学们安静，又接着说道：“带好你们的作业来，到时候我可不接受忘带这个说辞！”王志成安排好值日生后，便拿起水杯背着手走了。

“等会儿学校前面的网吧等你”“今天晚上去公园玩吧”“陪我去自习室”……班里各种声音交织出专属于周五放学的轻松氛围。

在一片愉悦祥和的氛围里，王嘉琪坐在段微前桌的空座上看着段微额头上红肿的印记和水肿的眼睛欲言又止，只是默默看着段微收拾着东西。

王嘉琪知道，段微中午回家肯定又被为难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这么久的朋友了，她能感觉到，段微的自尊心还是很强的，她不想贸然开口去揭开段微掩饰好的伤疤。

两人就这样一路默默无语，穿梭在周围吵嚷的人群里。慢慢的，两人走出了校门口的那条街，周围的学生也越来越少，安静的氛围逐渐将两人围绕，王嘉琪悄悄地望向段微。

此时夕阳正灿烂，柔和的橙红色阳光笼罩在两人身上，段微的脸浸在暖光里， 脸上的落寞无处可藏。一路无言……

终于，走到了分岔路口，就在段微道别后准备转身时，王嘉琪还是没忍住，一把拽住段微拉到了怀里。

王嘉琪把段微抱得紧紧的，感受着怀里小小的她。良久，开口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微微，你知道的，我懂你过得不容易。”

顿了一会儿，王嘉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所以，你可以和我说你的委屈，你的不开心，你的一切。朋友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一直憋着。”

听到此，段微再也忍不住了。她把头深深埋进王嘉琪的怀里，放声大哭。

那么狼狈，但却那么的痛快。

她自己的那一堆的破事儿，那一堆的负面情绪，她并不想带给她。她害怕，她害怕自己会把琪宝儿当成垃圾桶，她害怕自己的情绪污染那个快乐阳光的她。

两人就这样站在如血的夕阳里，紧紧地拥抱，惺惺相惜。

直到远方的天际只剩下一抹微光，两人才分开。段微看着远去的王嘉琪，默默转身走上回家的路，路灯还没亮，路途模糊且充满黑暗。

到最后，段微也没告诉王嘉琪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知道，这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枷锁，能救她的也只有她自己罢了，不需要琪宝儿替她烦恼。

傻傻的段微啊，她还是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发自内心的愿意接受那个身处黑暗里的自己，会愿意和她一团糟的命运纠缠在一起。

所以，哪怕是面对敞开心扉的王嘉琪，她也永远有所保留，永远说话留三分。毕竟，一个从小没感受过关心和爱的人，压根不知道怎么去接受别人的关心和爱意。

……

而党成言这边，交完费用办理好出院手续后，就坐上了回家的车。

党成言的脸倒映在车玻璃上，随着路边灯光明明灭灭，影影绰绰。坚毅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淤青，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罩住他晦暗不明的眸子。

党成言看着窗外略显陈旧破烂的街区，摇下车窗，感受着这股混合着炭火烟火气的晚风，这是他熟悉的城东，那个临潼市苟延残喘的城东。

……

宏源路水利局家属楼。

党成言下了车，抬头看着这几栋有些年头的红砖楼房，迈开长腿走进一片黑暗的小区。党成言和奶奶现在住着的这套房子是党成言奶奶陈淑桦年轻时在水利局工作时分到的职工住宅。

201，党成言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

党成言把东西放好后，轻轻打开了灯。“啪”暗淡的白炽灯亮起，柔和的白光照亮了这间小小的房子。

屋内都是很简单的摆设，清一色的红木家具经过岁月的洗礼色泽早已变得暗淡，白色乳胶漆的墙面在几处拐角也已经开裂，给这间房子增添了几分陈旧气息。

在这间屋子里略显庞大的党成言，走到桌旁掀开桌上罩着的白布，露出下面盖着的饺子。党成言捏起一个塞到嘴里，满意的点点头。嗯，牛肉萝卜陷的。党成言边吃边往里屋走。“吱呀”的一声，党成言轻轻地打开木质屋门，借着客厅里微弱的光看着那个睡得安详的老太太，轻轻勾起嘴角。

党成言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给奶奶把被子掖好后，打开奶奶的手机看了看。

党成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教了那么多遍奶奶还是不会用智能手机，微信里都是清一色的小红点。哎，奶奶还是习惯用她那个小灵通看短信接电话。

党成言点开王志成的微信，看了看王志成今天早上给奶奶发的微信，斟酌着回了几句后，把手机放回原位。又检查了检查奶奶的吃药状况，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奶奶屋子对面就是党成言的卧室，以前是党成言爸爸的房间。里面就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衣柜，再无其他，倒也干净整洁。

进了房间，党成言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后倒在床上，借着黯淡的白炽灯光默默研究。

一直从第一行看到倒数第三行，终于找到了他的名字。党成言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段微的，不觉笑了，小狐狸学习还挺好。

看着那个在这张纸最下面的自己，党成言悄悄出了门，到楼下点了根烟。党成言靠着墙就那么站着，俊脸笼罩在烟雾里。

是夜，一切都那么安静，只余橙黄色的火点在夜里明明灭灭。

万里无云的夜晚，连月亮都没有，就那么灰蒙蒙的，就好像党成言的前途，黯淡不清。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