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 开始成长

那之后，冬天来临，寒冷的日子里我没再进过城，也没再见过小妹。

后来，我沉迷玩乐，小妹的事我没再想。毕竟，在村子里每天和小伙伴玩乐我也很开心。

两个月后，某一天我看见爹回家时提了一大片猪肉。我知道每到这时我最喜欢的春节要来了。在第二天，爹可以不用进城做事，娘会做很多好吃的，我可以穿上最好的衣服出去玩。

那天黄昏，我正和村里的几个小孩子在村口做游戏。

突然听得有人喊了李家小弟一声，我们都回头望去。

“大哥！”李小弟看清来人后立马跑过去扑进一个中年男人怀里。

那是李家老大，在文城当铁匠。今天过年。他带着妻子回来了。

“大哥怎不先来信，突然就回来了，俺想死你了。”李小弟勾着李大哥脖子不肯下来。

李大哥哈哈大笑：“这两天忙忘了，家家户户来俺铺子里做物件。过年是团圆的日子，大哥怎么能不回来呢。”

李大哥抱着李小弟有说有笑进村了。其余小朋友也纷纷散去回家吃饭。

可团圆二字我听得不是滋味，我已经两个月没见小妹了。

“回去让娘给俺扎个小辫子，明天让爹把小妹接回来......“我低声掰着手指合计着。

王二哥听见了，本欲回家的他突然回头扯了扯我的袖子：“姜妹子，以后莫要提你家小妹了。”

“为什么？”我问道。

王二哥靠我近了点，低声说到：“俺前两天听俺奶悄悄和俺爹说，你家小妹是你爹抱去卖了换驴。”

我有点被吓着，王二哥似是见我不信，又补了一句：“你想想你家哪有的钱买大毛。”

我想起那天情况，爹带着我和小妹进城，回家之后只有我和大毛。我愣在原地没再出声。

王二哥见我这样，担忧地又加了一句：“姜妹子你也要小心，某要再跟你爹进城了。”

天已经快黑了，王二哥让我赶紧回家吃饭就匆匆跑走了，远处王婆子在叫他了。

我也开始挪回家。我感觉胸口闷得慌，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悲伤。

回到家，爹已经坐上桌喝酒了，娘还在忙着端馒头。

我没顾得上看菜，只是低着头默默坐下。

爹今天格外高兴，拉着我抱坐在他腿上：“小娣啊，昨天爹找高人算过了，明年你就有弟弟了，俺就有儿子了！”爹高兴，娘端馒头过来也是笑容满面。

我坐回自己位置上，干笑了两声。

那天晚上，爹娘很高兴，可我心绪不宁。根本没在意爹娘说的什么，自己吃的什么。

躺在草席上，听着爹的鼾声，我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我眼前就出现小妹红红的皮肤、背后的胎记以及王二哥说的话。熬不到天亮，最后我还是睡着了。

梦见自己又被爹带到那个院子里。我一走进去，那个院子突然开始缩小，身边人一下子消失不见。我不停哭喊，院子慢慢变成箱子，把我困在里面。里面又出现一双大手，把我的小灰衣剥下来，给我换上花花绿绿的衣服。

画面一转，我突然又站到了那个厅堂，正在给一个男人唱歌。他突然就起身说我唱错了，手拿鞭子就要抽我。我跌坐在地，看着鞭子缓缓落下来，我逃脱不急。紧张得一闭眼，一声鸡叫长鸣，我终于醒来了。

我坐起身，满头汗，天还没亮。娘在我身边睡着，爹还在屋子那头打鼾。

伸手不见五指，我又躺下去。这次没再睡着，我一直睁眼到天蒙蒙亮。

今天是村社，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不用干活。没人早起，忙碌了一年，大家都想趁这次机会好好休息。可我实在心慌，便轻手轻脚起了床，裹上夹袄。

我打开门，一阵冷风吹得我直哆嗦，昏昏沉沉的头晕也好了很多。我赶忙走出去，然后把门关上，怕冷风把爹娘吹醒。

我缩了缩身子，外面很安静，地上铺了一层薄雪。我先去窝棚看了大毛，大毛被我的动静吵醒，我走过去，它冲我叫了一声。

我拍了拍它身子，它低头啃了啃食槽的碎草。它应该是饿了，之前它一饿就啃食槽，木食槽一侧全是它的牙印。

怎么办呢，我边想边绕着屋子转圈，之前屋后给大毛堆草的地方已经空了。我想了想，便拎起平时和娘挖草的小篮子和小锄头就去了附近的山上。

照着平时大毛吃的草挖，不到一个时辰，篮子就装满了。我慢慢提着篮子回家。

刚走到家门口，我家门突然开了，我爹披着衣服探头。

目光转到我他吼了一句：“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去了！”

“爹...”我有点害怕，小步走过去：“大毛没东西吃了...“

娘也探出头来，爹和娘看着我，爹突然就笑了：“好哇好哇，俺家小娣长大了，会帮爹娘干活了。”

娘也笑了：“咱家小娣真的长大啦。”

我也笑了，不知道说什么，我就转身去喂大毛了。

我盯着大毛吃草出神，爹娘高兴，那我以后天天割草吧。想好之后，我回家找东西吃。

今天的早膳是小米羹，热乎乎的，散发香气。我喝了一口，感觉这一口驱散了我身体内的寒冷。我心想着：以后天天能吃上就好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以后天天吃饱的日子更加难过。

爹开口了：“小娣，爹今天带你进城玩吧。”

进城！我现在这两字有莫大恐惧。

“不，不去了吧。”

“城里可热闹了，你之前不是天天吵着俺带你进城吗？就当爹奖励你今天喂大毛。”

“额...爹，俺今天想留在村里看戏。俺还要找李家小妹玩。”

“好吧，爹下次带你去。”

我松了一口气。

锣鼓声中，村里的每个人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而我望着阴沉的天，脑子里却全是小妹。

响亮的哭声、红红的皮肤、灰灰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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