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困境

浓淡不一的雾笼罩在山林间，树上的枝丫纵横交错，不给来的人一丝空隙通过，参天大树直冲云霄，盖住阳光，只有淅淅沥沥几束光束撒下，潺潺的水声成为这山林间唯一的交响乐，就连鸟儿都隐去它的歌喉，甚是怪异。

来的人身披黑色大斗篷，只显露出他那张精致的脸庞，幽深的眼眸让人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但阳光微微一照，琥珀色的光芒从侧面迸出，晶莹剔透，剑眉英气狭长，直入鬓里。只见他两手一挥，树干乖乖听话，往两边褪去，阳光也被遮挡的树叶释放，尽数撒下，为这位男子开辟一条星光大道。

越走近了，就看到一座恢宏建筑，底下是由一根千年树桩支撑，直径约有万尺长，而上面才建有房屋，一层一层，直通天际，与刚进来的烟杪持平，一栋房屋与另一栋之间由蛰萤相连，虽光亮不甚明朗，但用于通行绰绰有余，没有灵力之人怕是进都进不来此地。

这名黑衣男子一到，门口的侍卫低头问好:“商白世子好”，随即打开大门。

男子大踏步前进，步履间行动急促，心情急迫。

走进大殿，男子取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大殿上方坐着两位德高望重的人，一男一女，身上金丝银线，极具奢华，身旁站着一男子，正是早上去过楠楠小院，自称是楠楠哥哥的独孤越。

“商白拜见族长，族长夫人”

“平身吧，知道你此次前来是为了混鲲之事”，族长先行发话了。

“今早，表妹桑儿告诉我说混鲲带着楠楠去了水仙馆，说是楠楠失忆，照之前的计划，您答应过我，会让混鲲丧命，让楠楠嫁与我，现在突发变故，商白想来问问是否有新的想法了?”

“什么，楠楠说她失忆了，早上我去找她她并未给我说起呀”，独孤越在一旁提到，族长和族长夫人都十分惊讶。

短暂地惊讶之后族长说: “都怪那混鲲太过于狡猾，楠楠未能用原有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杀害，加之你父亲在混鲲出生之际用封住混鲲灵力来保全混鲲，我们也不敢正大光明直接对他动手，不过楠楠还在他身边，定会想到办法再次下手，不过失忆这件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还请你回去之后了解一下，帮我们多照顾楠楠。”

“商白一定会好好照顾楠楠的。”

不过对于混鲲一事，商白心中倒有了新的想法，与其等楠楠动手，还不如他自己动手，尽早除去就能尽早和楠楠成婚。

而另一边，西沉的落日在天际大胆泼墨，橘光辉映，投射在湖面，扭曲着落日的表面，化作丝丝光影，拨动着人的心弦，大门突然敞开，栗落在这幅美景中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混鲲在水仙馆外百无聊赖，正拿着一片叶子挑逗地上的蚂蚁，他将叶子挡在蚂蚁前面，蚂蚁绕到另一边想要过去，他又把叶子移到另一边，嘴角微微上扬，落日余晖撒在他面庞上，一明一暗，映照出立体的脸庞，着实好看。

栗落看到这场景，猛地一下冲上去，用手圈住混鲲的脖子，整个人趴在混鲲的背上。

“在玩什么呢？这么入迷”

混鲲用叶子抚了抚栗落的鼻子，栗落头往后一仰，笑着用手摸了摸被叶子抚过的地方，然后坐在旁边。

“怎么样？他们有说你的病怎么样吗？”

“唉，给我吃了点安神的药，说是好好休息会慢慢恢复的，也没说出个什么原因。”

混鲲沉思着，他在想会不会是有人用了和华裳珠差不多的珠子，不过这珠子是吸人记忆。

看混鲲不说话，栗落用手在混鲲眼前晃了晃说:“走吧，咱回家呀。”

混鲲才反应过来，起身牵起栗落的手，准备走。

不过还没等两人走多远，林中突然闯出两拨黑衣人，大概有30多个，拔刀相见，各个凶神恶煞，栗落害怕地躲在混鲲身后。混鲲让楠楠先在一边躲着，毕竟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不是楠楠。

那些人见楠楠走远了，才径直向前，刀上汇聚着灵力，发出蓝色的光芒。

但只见混鲲站在中央，什么反应都不做，好像任由这些硬汉袭来

但就在刀离身体极近的时候，触碰到了结界，所有向前的黑衣人都被结界反弹到一边。

混鲲眼中确是疑惑转而冷笑道:“现在你们竟连保护都不保护我了吗？有了商白，是真的要将我弃了”

说完这话，只见混鲲拿出怀里的华裳珠，华裳珠发出血红的光芒，似是迫不及待要将人吞下。只见光芒分散成30多束，每束都直逼黑衣人头顶，那些黑衣人发出痛苦的惨叫，随着华裳珠吃饱了，血红的光芒也渐渐消散成白色，那些黑衣人则瘫倒在地上。

栗落见状，忙向混鲲跑去，脸上开心地笑着:“这下你的灵力又要多一些了。”

可不远处的水仙湖突然开始震动，波涛汹涌，一股水浪直冲天际，朝着混鲲手里的华裳珠而来，但混鲲死死抓住华裳珠，水浪卷着栗落和混鲲两人一同掉入水仙湖里，在片刻的汹涌之后，水面逐渐开始平静。渐渐地落日也彻底沉入湖底，黑夜吞噬着天空，静待月色进入它的眸。

林中深处的小溪边，一个男人晕倒在石头上，肩膀上有红红的一段痕迹，像是被手掌一掌击过，力道很大，内力深厚，直击脊骨，才导致他瞬间晕厥。

只见他眼珠微微转动，逐渐醒转开来，右手扶着头揉了揉，让眩晕的头赶快清醒过来。等他看清之后，才想起什么，立马往水仙馆跑去。

走至半路发现竟有30多位蒙面黑衣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水仙馆外也空无一人，混鲲不见了踪迹。

他心想遭了，狼王派他来监视混鲲结果却跟丢了，他是狼王的手下剑心，他看向地上的黑衣人，随意找了一个向他输送了点灵力，想让他醒来，可没成想，刚用灵力将他唤醒，他就像中了魔一样，张牙舞爪向剑心扑去，一圈红色眼轮在他眼里倒印，杀红眼一般将欲望直直展现在眼里，华裳珠控制不了这些傀儡了，或许是因掉入了水仙湖的原故。

剑心一个踉跄向后倒去，但腿上功夫未停，脚勾住那魔人的头直直向右翻转，将他按在地上，剑心则顺着这副力踩着他的脖子站起，可那魔人还未罢休，即使颈骨都被踩碎，血肉模糊还能转身而起。

正当他又准备扑腾过来的时候，剑心拔出腰间的剑，将那头颅砍下，没想到身子不再动弹，脑袋还能动，那怪物见身体与脑袋分了体便不再进攻，蹦跳着跑了，就算没了身体，那移动的速度也是很快，剑心想着无冤无仇便留它一命，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混鲲。

剑心回到混鲲所住的小院，推开门询问下人发现，说是世子和世子夫人从早上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没办法只有回狼族向狼族王汇报。

“什么?混鲲不见了？还有一帮黑衣人躺在地上，黑衣人似乎失控了?” 狼族王在殿上怒吼，这意味着混鲲体内的恶灵之体可能开始起作用了，他曾经承诺过要严加管教混鲲，待他害人之时，也是坠入地狱之日。这一天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快去找这个臭小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找不到的话，你的头也不要留了。”

剑心一个颤栗，只得赶快退下。

“等等，要暗中调查，不要被其他家族知道了”

剑心转身，再次应答后终于退下，狼王扶住额头，眉眼紧皱。

于此同时，水川白界的其他地方，凡是之前被华裳珠吸了意识的生灵都开始失控，他们眼里红色的瞳孔将欲望暴露得一览无遗，人本善恶共存，水川白界的生灵也是一样，当恶无法被控制，欲望冲破内心的时候，人也就成了最丑陋的模样。他们开始随意攻击身边的人，就连亲人也不放过。

在华裳珠入水的那一刻，有多少家庭或许还在温馨地吃着晚饭，丈夫却突然失控，恶爪伸向妻子，妻子在毫无保留的情况下被吸食完了灵力，整个人瘫在地上，而小孩则待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全家瞬间被鲜血黑暗所笼罩，他们渐渐走到街上，见人就杀，见人就吸灵力，华裳珠虽不能控制他们，但也在默默吸收着他们的力量。

水仙湖底，漆黑的湖面下亮着一颗硕大的泡泡，那泡泡泛着微光，给这黑暗带来一丝光亮。泡泡里躺着两个人，正是栗落和混鲲，而那泡泡底下则是暗流涌动，九双尖利的眼神正看着这个明珠，那是一只九头蛇，庞大的身躯让人惊悸，蛇身粗得如水仙馆主馆的直径一样，偏偏这个身子上还长着九个头，每个头的头顶都被一个巨型矛刃刺中头心，使他们紧紧贴在地上动弹不得，那矛刃越往上便化作水柱，应该是与建筑里水池那个水柱相连。蛇身虽粗且长但蜷缩着盘成一个圆状，九个头就这样分散在四周，像是一个散开的太阳花，虽看着恐怖，但看着他们动弹不得的样子又显得憨态可掬，丝毫不能将它与数万年前那个让水川白界陷入水深火热的水蛇相比。

栗落渐渐清醒过来，透过脚下透明的泡泡看到那九双眼睛，顿时颤栗，啊地一声叫出来，手也紧紧握住混鲲的手，她闭上眼，根本不敢睁眼，巨大的恐惧充斥着她的身心，不光是下面那九头蛇，还有这个透明泡泡，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成为那蛇的盘中之物，吓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眼泪从她眼睛缝里流出来。

一边哭一边抓着混鲲的手晃动着他，带着委屈的哭腔说道:“小鲲，小鲲，你快醒醒，看下面是什么”

混鲲也在推攘中醒来，看着楠楠闭着眼，晶莹的眼泪打湿了鬓边的耳发，不禁心疼起来，他将楠楠拉进自己的怀里，那只握住的手不经意间变成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圈住她，轻轻拍打，“不怕不怕，我在这”让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楠楠心中的不安感褪去很多，她缓缓睁开眼。

混鲲见她情绪渐好，缓缓起身，他想将手从楠楠手中抽出，但楠楠死死抓住不放，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混鲲见状，顿时被可爱到了，嘴角不经意得流露出一丝笑容

“我先脱个衣服。”

栗落一听，震惊到了，瞬间把手松开。

“这都大难临头了，你还想那事呢”

混鲲听到这话，无奈地笑着说:“我是想把衣服脱了垫在脚下，这样就看不到那些蛇了。”

“哦哦，好像有点道理”栗落尴尬地笑笑。

混鲲将衣服垫在脚下后两人一人靠在泡泡的一边，这样就只看得到彼此了，混鲲将楠楠的手牵过来，让楠楠安心。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什么都不知道的栗落问混鲲

“我们到了水仙湖底，底下这个大蛇是上万年前被第一任神女所封印在此的水蛇，这个泡泡结界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那这个泡泡会不会突然爆开，咱们掉下去呀。”

问到这个问题混鲲不敢肯定，他拿出怀里的华裳珠，想要用灵力离开这个地方，结果华裳珠气焰全无，状如死珠，里面的灵力根本动用不了。

倒是下面的九头蛇看到华裳珠一处，激动地晃动着身体，头被固定着，但尾巴伸缩前进，刚好到达泡泡的中段，栗落感觉到一股凉意在后背移动，刚想叫出来，混鲲立马把栗落拉过去，另一只手则收起了华裳珠。

“想必这水蛇是为了这华裳珠才把我们拖进来，我一拿出来就开始有反应。这水蛇压在这湖底上万年都是陷入沉睡的，竟被这华裳珠给唤醒，看来这华裳珠不简单。”

“你是如何得到这华裳珠的?”

“说来话长，小时候我被同僚欺负，他们把我打晕扔进虚空之境的万恶谷，里面各种毒蛇毒草，恶灵四散，我醒来也找不到地方回去，整整走了三天三夜才回去，第三天的时候偶然间掉到一个山洞里，我看一个珠子散发微弱的光芒，我想着好歹也能照亮点前进的路，于是带着这个珠子，没想到它还有辩路的功能，当我走错路的时候，光亮就会暗下去，走对了光才重新亮起来，就这样我走了出去，之后我查阅典籍，发现这种珠子叫华裳珠，但书上对它的介绍很少，只是说它会认主，认主之后帮主人吸食人的意识和灵力为主人所用。”

“那你应该发现了一个很冷门的宝贝，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东西，那刚刚那些黑衣人要打你，你刚开始的时候干嘛在中间不动呢？”

听到这话，混鲲眼神闪烁了下，看向一旁，似是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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