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再遇祸

不知几时猛然醒来。

栖鸟惊喧里，听见村里人跑人喊、狗狂咬。慌乱中，还有人拖着东西咣铛铛响。

我顿时紧张：豹老二拖牛给堵牛栏里？……与小媳妇的事败露，她上吊了？……小张渴盼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果真爆发？

眼肿得难以睁开，头昏脑胀。我强撑出条眼缝，斜仰着头，我下意识地提起床边的斧头，摸出门去。

浓烟，从石楼二楼的窗口滚滚涌出。人们团团转。远离水源，靠端水、提水来泼，根本无济于事。有人扛来根木料，另两人撑着，要爬上二楼窗口。下面，几人轮换着，死踹那门；当初还真被齐巴子说准了：结实，枪炮都不怕。一如电影里攻碉堡。

还没搞清该做啥，我手里的斧头就被人夺走。

提着它，齐巴子三两下劈开了底楼窗板，浓烟立时直往外冒。人们往里泼水。好不容易跳进人去，弄开了门。满地水，到处烟。进去的人，都一身水湿，不断往外抱柴，搬出冒烟的八仙桌。

“上，楼上！死卵……楼上！”手持斧头，齐巴子指挥几个汉子径直上楼。

咦，半截红？被人从楼上弄下来。烈焰腾腾，他竟在楼上！

像制伏疯子，又像实施绑架，幺妹哥、大嫂丈夫、花生米三人扭扯着，弄他出楼，往他老屋掳去。瘸子歪来扭去地挣扎，哭叫。后面跟着齐巴子和老会计。老会计疯狂地讲述着危险邻居的啥啥，手不停地比划。齐巴子还不忘回头招呼大家：

“帮着搬，都帮着搬……失火了，没事，没事啊！”

失火？大队锁上近两年的房，自己着火，而且半截红在楼上？看，几人给强按着，不准喊不准叫，还没事？

梦魇般，栖鸟满天乱飞乱叫着，撞人……

抽抽鼻子，我嗅到股浓重的煤油味。那边，关门却关不住半截红的嘶声痛哭：

“……不值呀，荞花……鬼迷心窍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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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点补充：

先前背回去的二嫂，终活过来。让人捏着把汗那活王八，既没受害，也再没来村行凶。

后来，懒搞得也让人彻底的放了心。

有天，又发现他几天不见了，却懒于去找。立时派春儿赶去邻队打探。还好，劈腿二嫂人还在，就木然地坐在门前。这就放心了。半月后，有砍柴人在后山顶，往“小咸盖”的崖边小路边，发现一担无主的漂亮长柴。齐巴子和村里人，这才去了。四处也没见着啥搏斗的痕迹。却在不远的悬崖下，寻到片破裤，和把锈杉刀。

想必归圈“休眠”的懒搞得，还那老毛病，醒来误把下午当早上，去盖上砍柴，不能回返遭凶了。也有人说，全不是那回事：那点破布和把锈刀，咋就指定是懒搞得的？敢做初一还不能做十五？——他重回坪坝营原始森林，当野人去了！他压根就不是规矩人。

如今那路边，堆起不大堆土，埋着那破裤和杉刀。与它相伴的，是岭上千年不止的呜呜风号，和靠崖的，那担永远等候着主人的长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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