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球还是头

两个巡逻村民从他们眼前走过，两人立即从大树后站起身，迅速往围墙处冲过去。

蹲在墙墙外的茅草丛中，一动不动。

又有两个村民走过。

两人立即站起身翻越围墙，成功！

双站落在荒废书院的土地上，宁采臣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丝丝凉风吹透衣服，冷！他感觉围墙内要比外面要冷很多。

意念集中于眉心，无形的阴眼睁开，阴眼之中，并没有看到阴气，所以，这凉意与阴气无关。

宁采臣长舒了一口气，必须要在这荒废书院里转一转了。

拨开一人多高的荒草，在这荒草的湖水里艰难穿行，好不容易穿过门廊，来到又一进院子。

突然听到说话声。

两人立即蹲进灌木丛后，朝那声音来处看去。

就见三个人正在一块草地上踢球。看身形，应该是三个十几岁的少年。

“哇，进了，时了。”

“来，让老子来……怎么又没进。”

“哎，要是关捡还在，就好了！”

听到关捡两个字，两人一个对视——关捡，委托的鬼魂叫程关捡，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宁采臣示意聂小倩，他要去看看，让她在这继续躲好。

聂小倩点头，提灯人不允许影响判官做决定，否则便是违背了兰若娘娘的宗旨。

宁采臣走到出墙角，悄声往草场走去，走到草场边缘，躲在一株大树后，这个角度可以看得更清楚。

一棵大树上吊着三支灯笼，照亮着树下的一个洞，三个人，准确地说是三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们正轮流往洞里踢球。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动作有力。

一个身材中等，表部有些忧伤，踢球没什么力度。

一个身材矮小，十分瘦削，但动作很敏捷，身手很快。

在灯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长。

想必是周围村里人家的孩子，不知死活地在闹鬼的地方踢球。

“哎，你们三个人怎么还不回家去？你们家大人该急死了吧！”宁采臣大步从树后走出，希望把这三个小子尽快赶回家。

三个孩子站住不动，面面相觑，似乎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人给惊吓到了。

那个身材高大的孩了先回过神来，“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这孩子一开口，就听出一种桀骜不驯，必须要吓唬一顿。

从脖子上拿出悬挂着的信鱼，晃了晃，冷声说道，“呵，我是谁，认识这个吗？这个是城卫营的信物。”

高个男孩，看到信鱼，脸上的桀骜之色骤减。

他身后的中等身材与矮小男孩，则更为吃惊。

“我是城卫营夫长，我老大是聂火云，我们在抓捕逃犯的，有人举办，有三个强盗的老巢就在这里，你们快点回家，别防碍我抓捕。”

矮个男孩悄悄冲高个男孩说了句话，高个男孩听完脸色放松了些，“你有公家的腰牌吗？”

宁采臣一摸腰带，然后吃惊地说道，“哎哟，我的腰牌呢？不会丢了吧。”然后在身上摸索起来。

见此情景，三个男孩都大声地笑起来。

高个男孩尤其笑得夸张，“哈哈，你当老子是傻子吗？你也是来撞鬼的吧！哈哈哈哈。”

宁采臣悔道，早知道戴上如意面具，变成聂火云的样子就好了。表上却是沉稳得很，板起脸，冷冷地盯着这三个孩子。

“撞鬼？！不知死活的东西。”眼神锋利如刀，凶光毕露，真有一种“再顽皮，老子妈上抓你坐牢”的气势。

三个孩子笑着笑着，就不再笑了。

“我们来玩一场吧，一对三，我赢了，你们就得听我的，马上滚出去。你们赢了，我马上滚出去。敢不敢？”宁采臣也不想逼得太紧，以免激起三个孩子的逆反心理，更加不愿意走。

另外两个男孩看向高个男孩，很明显，这高个男孩是三人中的话事人。

“一对三？哈哈，一对三！哈哈哈。”高个男孩脸上尽是自信，他应当是十分擅长踢球。

几人商量，宁采臣踢十五球，三个孩各踢五球，哪一方进得多，哪一方便赢。如果一轮踢成平手，再补二轮。

三个孩子先踢。

结果三人共计十次进洞。

宁采臣笑了笑，这个距离，踢十五球，他完全可以做到全进。

宁采臣摆好球，很随意地一挪脚，那球便丝滑地进洞了。

三个孩子无所谓地笑，才一球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等到第八球的时候，三个孩子再也假笑不起来了。

到进了第九球的时候，三个孩子快哭了。

宁采臣刚刚摆好球，准备进第十球。

矮个男孩突然指着地上的球，惊恐地说道，“你、你们看。”

就见地上的，哪里是什么球，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脸、紧闭的双眼，这、这分明就是一颗人头！

这一声喊出，三个男孩立即大叫着四散逃开。

宁采臣呼吸急促，强压住自己跑开的冲动，勉强镇定心声说道，“我我是判官，鬼鬼兄，你可认识程关捡？”

宁采臣背后的手上，已上握紧茅山雷符，只要这个鬼头暴走起来，他立码就会引动雷符，炸它个血肉模糊、天女散花。

心中默念：我是判官，是冤魂的正义之光，我不怕我不怕……

“哞”突然一声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牛叫。

随着这一声牛叫，整个学院变得完全不同了。空气中弥漫起灰白色的烟雾，整个学院都被这烟雾给笼罩了，这烟雾里夹带着被被牛反刍过的青草气味，让人作呕。

宁采臣来不及捂住鼻子，就见地上的人头此时已睁开了眼睛，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正盯着他，一眨不眨。

宁采臣闭上眼使劲朝人头踢去，就在脚尖就要碰到人头时，突然听到聂小倩的大喊“不要啊快跑！”，然后胳膊就被人使劲一拖。宁采臣顺势跟着这只手的拉力跑去。

聂小倩跑得很快，稳稳地在宁采臣的前方两三步远。

宁采臣紧随其后，不敢放松。

他们身后是人头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一声一声，紧紧地追着身后，无论跑多快，那滚动的声音都紧紧地跟在身后。

两人拼命奔跑，来到一扇大门前，荒乱中，看不清这是什么样的大门。

两人一转身，便默契地推门——要是能合上大门，那鬼头就进不来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就在两门之间只有一指来宽的缝隙时，那鬼头突然不窜到了门前，两只没有眼珠的白眼睛明晃晃的，发着诡异的光芒。

合上门是来不及了！

催发茅山雷符，也肯定来不及了！

跑吧！

两人转身往前跑去。

身后的鬼头已挤进了门缝，明晃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双眼里尽是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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