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1)
我最爱的人死了,距今整整五年。他死在了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而我,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
我仍清楚地记得,他就那样直直地倒在血泊中,身下不流出的血迅速染红了地上洁白的雪,红色向四周不断蔓延,像一朵绚丽的红花缓缓绽开。
夜空中,不断有新的雪晶落下,触及那片红,白色很快便消失。
耳边尖叫声,吵嚷声此起彼伏,那时的我却通通充耳不闻,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体和思绪仿佛被定格住了,任凭雪花大颗大颗的落在我的肩上,头上,混乱的人群推搡着将我挤倒在地,手掌猛然触到一片冰凉。
这使我稍稍缓过神来,艰难地曲了曲被冻僵的手指,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莫名的,沉重的情绪重重地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只觉得身体被这“力量”操控着,向前一点一点地爬去,爬到那朵血花的中央即使衣服,裤子都被打湿了也浑然不觉。
我颤抖着想要将那人拥入怀中,却不知该如何下手,他脖子的伤口依然在流血,我尝试着捂住他的伤口,但无济于事。
鲜血很快从我的指尖流出,直到那一刻,之前的混沌感才全部消失,我被拉回现实。心脏在瞬间如同被利刃刺穿,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我俯下身将人圈在怀中,贴着他的脸,感受着他的体温一点点下降。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一颗一颗地砸在他的脸上,我痛苦的嘶吼着。
人在极度痛苦时会主动选择回避。我的意识忽的剥离,双眼发黑,和他一起倒在冰冷中。最后仅存了一个异常清晰的念头:他离开我了,永远的离开了,而一切是如此的突然。
很快,救护车,警车的鸣笛声响起,一群人蜂蛹而至,将我们抬上救护车。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被告知,他已经不在了。我表现得异常平静,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悲痛欲绝。
之后顺利出院,出席他的葬礼,接受大家的宽慰,我甚至可以淡笑着一一应答。
只有自己知道,我不是不伤心,而是没有办法伤心。从那晚后,我的心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不管怎样都填不满,我开始变得空洞麻木,不再拥有喜悦或者是悲伤。
经过专业的心理咨询后,我被确诊换上了严重的情感缺失症,但我并没有选择治疗,我逃走了,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到如今已经是第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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