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里捡尸

翌日清晨，张霆从昏沉中醒来。

他必须赶上早七点回灵波市的列车，行李提前几天已经打包邮寄回家了，所以也算轻松上阵了。

张霆回望相邻的宋宇飞床位，这家伙，又是彻夜未归。

当初，为方便同女友过夜缠绵，宋宇飞常年在外租房子。

所以在宿舍里，难得见到宋宇飞的身影，舍友们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林林总总，想到这些，张霆不免咬牙切齿。

张霆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宋宇飞和何晴在出租屋翻云覆雨的画面。

一想到何晴完美的身体，在宋宇飞的身下娇喘，张霆似万箭穿心般剧痛。

校园里，关于何晴的坊间传言，从第一到毕业，就一直没有停过。

何晴的美貌与才华融为一体，让多少俊男豪哥垂涎三尺，所到之处，尽是蜜蜂缠绕。

之前不可靠信源，都说她被南津市某连锁超市老板包养。

要不是昨夜宋宇飞自己暴露了真相，张霆至今还无法相信自己心念念的女神，竟然成了宋宇飞金窝藏的娇娘。

也只能说宋宇飞的保密工作做得瞒天过海。

张霆也认清了现实，他只是校园万千暗恋何晴的痴男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他也没有任何资本去吃宋宇飞的醋罐。

像何晴那样的尤物，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想到这些，张霆心里似乎平衡了许多。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张霆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至少不要像昨晚一般，经受小韭菜的三掌之辱。

离开前，张霆决定把那封写给何晴的情书烧毁。

那封情书是张霆大一写给何晴的，直到毕业，他都没有勇气送给何晴。

“我曰他奶奶的……”

张霆愁云满面，找遍所有衣柜，都没找到那封情书，最终还是放弃了。

背上双肩包，离开时他看到桌台上留有一张字条。

张霆拿过字条，是宋宇飞的字体，上面写有几行字:

“兄弟，昨晚安排欠妥，造成不愉快，我凌晨回了趟宿舍，本想送你去车站，但因家里有点急事我先回了，祝你一路顺风事业有成，以后常联系，来京城可以来找我。

对了，我要告诉你，其实小韭菜是喜欢你的，我把她的手机号留给你，希望你不要错过她。”

张霆身体一颤，惊愕地看盯着字条最后一串数字，百感交集。

小韭菜虽然各方面无法和何晴媲美，但也是各方面出类拔萃。

只是张霆太沉迷于对何晴的痴心妄想，以至于错过了身边的许多美好。

小韭菜是张霆的小师妹，同一个专业，比他低了一届，两人平日打照面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想到小韭菜还在学业当中，张霆也不好再去打扰她。

如果有缘，自然还会有相遇的机会。

张霆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小韭菜的手机号存了起来。

他唯独对小韭菜的樱桃小嘴印象深刻。

……

悬浮列车在轨道上高速行驶，不一会功夫已经在灵波市的杭州湾跨海大桥上。

科技日新月异，生活变得便利。

四五年时间，杭州湾上先后已经有四座跨海大桥。

悬浮列车通过的大桥，是利用最新技术建造的，科技含量相当高。

列车在大桥中央风驰电掣，旅客们正透过玻璃窗欣赏着海景。

突然轨道周围出现了浓厚的团雾，列车中控中心被团雾笼罩。

列车技术人员惊慌失措，虽然列车已经达到了全自动化无人驾驶，但因为团雾让信号丢失，列车强行执行了手动模式。

列车在团雾中迷失了方向，控制中心对列车也失去了控制。

车子偏离轨道撞破护栏，以400公里每小时的极速朝海里坠去。

车里一片混乱，列车在空中一个蛇形翻转，瞬间坠入了海里。

这样的坠落速度，根本没有给人反应和挣扎的机会。

张霆的身体在高压的深海里本能地挣扎了几下，随波逐流。

他意识的最后毫秒里，回想着妈妈和蔼的面容，父亲严肃的表情，嘴唇还回味着小韭菜的香吻。

这一切生活的美好，在坠海的那一刻，似乎都要划上了句号。

冰冷的海水侵蚀张霆的躯体，他差点就接受了命运的审判。

是放弃，还是垂死的挣扎，没有多少时间让张霆可以去思考。

张霆出生在海边，从小水性俱佳，在水里的生存能力还算挺强，加上杭州湾属于浅海区，所以还留有一线生机。

只是列车车速太快，瞬间就沉没到海底，估摸着海水也有几十米深。

这时候，如果悬浮列车的弹窗功能还没失效，或许还有些生机。

以张霆现有的涉水能力，在深水区最多只有一两分钟的生存时间，更何况在这么复杂的拥挤空间。

悬浮列车内刚开始还有些旅客挣扎，到处是手脚乱踹，夹杂撕心裂肺的吼叫。

半分钟后，车内已经没啥动静，只有零星的几个微弱声响，因为海水已经开始渗入车内。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霆使出全身最后的洪荒之力，摸到了座椅边上机械弹窗键。

一般而言，如果列车的自动一键弹窗功能失灵，还有每个座位的单独机械键可以做最后的挽救。

张霆双指抠入键槽内，竭尽全力，双指都快变形了，机械键依然纹丝不动。

留给张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弹开，他只能坐以待毙。

张霆凝聚全身最后的一点能量，把力量全部汇聚到双指做最后一搏。

“砰……”

一声巨响，在张霆食指折断的瞬间，座椅边的窗户被弹开，随之而来的是海水倾泻而入。

张霆抓住列车窗户边缘，防止身体被海水带入车头，一边使劲让身体脱离车体。

只要身体能离开车体，以张霆的漂浮技术，他还是有信心脱离危险的。

突然，张霆感觉身体被什么物体推了一把，身子一大半被推出了窗外。，

“莫非车内还有活口？”张霆暗道。

张霆顺手乱抓一通，还真抓到一条筷子细腿。

有时候，生存的机会稍纵即逝，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秒，甚至更短。

说时慢那时快，张霆用脚借力，然后双手抓住那条腿，一个鲫鱼打挺，朝水面漂浮而去。

张霆的脑海里似乎闪烁着一道光，那道光，像是天国对他的呼唤，又像是对他生命的召唤，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气息去挣扎了。

……

张霆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他躺在市医院的icu病房，刚刚脱离危险苏醒过来。

和张霆一同住院的，还有那条腿的主人。

张霆全身上下无法动弹，身体虚弱得双眼都睁不开，身子周围插满各种管子，脸上套上了氧气罩。

张霆断裂的食指时而发出阵阵剧痛，只剩下他的两个眼眸子可以动一动。

急救室的一角，全身武装的医护人员在谈论着什么，似乎在评估着张霆的身体状况。

能够逃过命中一劫，也算老天修来的恩赐。

此刻张霆心里暗想，人生都已经这么不幸了，难道以后还会比这更差的吗？

想到这些，他张霆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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