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历不明的人回村子里,但是楼萧身上都是伤需要医治静养,而且顾稚衣看了看楼萧手里的碎银子,有了这些钱的话阿婆的病就不愁没法治了。
思及此,她不再推脱,“那多谢公子了,我家中无人居住,小楼公子可以暂住在我那里养病。”
楼萧腼腆的笑了笑,“那麻烦姑娘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姑娘不必称我为公子,可以叫我楼萧。”
顾稚衣点头应下,“你也可以叫我稚衣。”
双方心里都打着小算盘,互相客套了几句就心照不宣的噤了声。天明之际,两人终于从山里走了出来。顾稚衣一直提防着碰上黎初,万幸这一路上什么人都未遇到,这一世的她,终于避开了前世的轨迹,向着全新的方向发展开来了。
快到自家房子前,顾稚衣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蹲在门口,走进了才认出来是阿婆的孙子大牛。
大牛也看到了她,奔过来接她,“衣衣,你咋一个晚上没回来,阿婆惦记着你嘞。”他扫了一眼身旁的楼萧,被他身上的血迹唬了一跳,“这咋回事,这人是谁,咋伤拉么重?”
可能是因为楼萧是个孩子的原因,大牛对他没什么戒心和敌意,顾稚衣随口编了个幌子,两个人就扶着楼萧进屋休息。
“大牛哥,你来我这边,阿婆那边怎么办,她一个人行吗?”顾稚衣担忧的问道,她摘下了背篓放在一边,心里细细算着大约能换多少钱。
“我两边来回跑着,阿婆知你没回来,放心不下你。”大牛解释着,“你回来了,那我赶紧回去告诉阿婆一声。”
大牛迅速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顾稚衣诧异的抬头看他,少年的脸憋的红红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衣衣,钱的事哥哥再想办法,你以后千万不要这么晚出去采药了,这样很危险。”
顾稚衣心中划过一阵暖流,“大牛哥,银子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安心照顾阿婆,我晚上就去镇上带郎中来。”
大牛哽咽的应了一声,“这次多亏妹妹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少年大跨步的走了,楼萧不知什么时候从里屋里走了出来,怔然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稚衣姑娘,”他突然出声,将走神的顾稚衣拉回来,“姑娘去镇上的话,还要麻烦姑娘帮我带些金疮药回来。”
顾稚衣接过楼萧递来的钱袋子,“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即刻就出发。”
……
等顾稚衣再从镇上带着郎中回来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奔波了一日,她脸上都是遮不住是疲惫之色,大牛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了郎中,毕恭毕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阿婆躺在榻上,面容枯槁,看到顾稚衣带着郎中进来时,她努力撑起身来,朝顾稚衣伸出手,顾稚衣心领神会,走过去抱住阿婆。
“囡囡,打回来阿婆还没认真看看你,就让你出去奔波,阿婆的身体不要紧的,也不用看郎中,白烧钱,你和大牛把钱留着,不用管我,你看你这脸色,咳咳……”阿婆一阵猛咳,顾稚衣轻柔的给她拍打着,“没事阿婆,能不能治先让大夫看看,钱的事已经有办法了,你不要着急。”
郎中坐在大牛搬来的凳子上,细细的为阿婆把脉。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动不动的盯着郎中的动作。
半晌,郎中放下了手,捋了捋山羊胡,“这是积劳成疾,气血两虚,只需要开些药,好好调理着便无大碍。”
几人都松了一大口气,大牛笑的憨里憨气,“真是太感谢您了,还要麻烦您开一下药方。”
顾稚衣倚在阿婆身边,温声温气的开口,“阿婆,你好好养身子,什么都不用想,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大牛哥就行。”
阿婆悠悠叹了口气,“囡囡,阿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阿婆这是什么话,”顾稚衣蹭了蹭她的肩膀,“我把阿婆当做亲阿婆,而且阿婆照顾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次回来,”顾稚衣顿了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就不走了,一直陪着您。”
老人家的眼眶湿润,“好好好,囡囡就一直陪着阿婆,阿婆啊,有你和大牛,就知足喽。”
大牛已经送郎中出去了,两人在屋子里互相依偎着,虽是在寒冷的冬日,却觉得无比温暖。
顾稚衣忽然觉得,在阿婆的身边,竟比在孤鹜宫的任意一日,都更有归属感。
或许,这就是人类感情的迷人之处吧。
……
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楼萧身上的伤也渐渐好了,因着容貌端正和脾性温和,村里的孩子都愿意同楼萧接触,就连阿婆也很喜欢他。对于他的来历众人都心照不宣的不问,楼萧也是闭口不提,村里人还有开玩笑的说顾稚衣给自己捡了个童养夫,顾稚衣听了一阵无语,楼萧一看就非富即贵,其实她能随便捡来当童养夫的。然而这个说法还愈演愈烈,一来二去顾稚衣都懒得解释了,总归等楼萧伤好了他就会离开。
到了除夕那一天,顾稚衣和大牛一大早就忙里忙外的收拾,阿婆的身子好了些,想要下床帮忙干活,又被顾稚衣生生按了回去。
楼萧似乎也很期待这个节日,一直跟着顾稚衣忙活,只是他笨手笨脚的帮了不少倒忙,大牛笑着打趣他,顾稚衣也不恼,耐心的教着楼萧,一片其乐融融之景。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放着烟花和鞭炮,大牛也买了筒烟花放到院中去点,顾稚衣和楼萧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一片烟花爆竹声中,顾稚衣轻声开口,问出了她心底最深的疑问,
“楼萧,你是什么人呢?”
少年一动不动的坐在她的身边,似是被烟花声影响,没有听到她的话。
非富即贵的小公子,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偏僻村庄的后山呢,为什么身边会有护卫呢,他是什么人呢?
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难言的隐私,但不知为何,来历不明的楼萧总给她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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