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碎的记忆

“真是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没事，下次注意一点就好啦。”迪诺笑着回道。

“对了，迪哥，你的身体是不是也不好了啊？要不要让老爹帮你看看？”

“大可不必，我可能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

迪赛嘴上说着，可眉目之中仍旧隐约流露出一丝疲惫。

“是么，不管怎么样，还是记得把自己照顾好。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别玩太晚了。”

“是——迪哥，我们走吧，听说附近有一条小吃街呢，我们去那里瞧瞧好不好？”

“别吃太多就行。”

“嗯嗯，我就知道迪哥对我最好了。”

看着笑着拉住他的妹妹，迪赛明白她的意思，看了眼父亲，而父亲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随后拿出几块金币递给迪赛。

“谢谢了，爸。”迪赛说着，又全部交到了迪诺手上。

“没事，不够了记得说，到时候再给你们。”

在父亲的目送下，迪赛带着妹妹离开医馆。

身体的疲惫是掩盖不住的，尤其是在迪诺这样活泼少女的衬托下，迪赛出乎寻常的安静更是突兀。

大脑还隐隐作痛，好似有一根针扎在了里面。

“活下去……迪赛……”

耳畔回荡着诡异冰冷的声音，迪赛一脸恐慌地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唯有寒风好似在诉说着什么。

“那个声音是什么？因为没有休息好，所以才导致幻听了么？呵，可这未免也太清楚了。”

迪赛站在原地，不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迪哥，你又不舒服了吗？”

迪赛抬起头，看着妹妹朝他望来的担忧神情，不过是浅浅一笑：“没事，早点睡就好了。”

他有些迟疑，可想了半天后，他还是对迪诺说道：“诺诺，不然我们今天就先回家吧，你也知道，最近西街这里总是出事。”

“啊——”

此话一出，迪诺那温文尔雅的俏脸上满是遗憾。

“迪哥，我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你说什么扫兴的话啊，而且你看，老爹他都已经给我们零花钱了，就代表他也同意我们了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

迪赛一时失语，毕竟只因为一种虚无缥缈的不安而回家，这样的理由显然是不够充分的。

“难道，你其实不愿意跟我一起出门玩吗？”

迪诺双手合十，一双泪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迪赛，即使没有多言一句，但迪赛对她这从小如此的撒娇也是难以招架。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但记住，一定要小心点。”

得到肯定的回复，迪诺的脸上也是重新焕发笑容。

“太好了，那我们快走吧。”

“嗯。”

西街这里的确是有一条小吃街，而且离父亲的医馆不远，只有几里路。

不过穿过几条街，他们便来到这里。

正值上午热闹时，可这里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摊外，居然连一家店铺都没开。

迪赛观望着四周，甚至可以用萧条来形容这里。

“今天难道是什么日子吗？”

迪赛想着，可又被迪诺那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思绪，望去，她此刻已经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手上买了一串，笑嘻嘻地跑了回来。

那糖葫芦色泽红润，外面裹着的糯米纸更是显得清甜，而迪诺也是将糖葫芦递到了他的面前，点头示意。

“给我的？”

“嗯，你快尝尝。”

迪赛也没有多虑，只是接过了糖葫芦，直接就往嘴里送。

可目光划过迪诺眼中时，迪赛却察觉到一丝寒意。

“放下。”

毫无感情的一句话突然从脑海中迸发而出，虽然迪赛不清楚那是什么，可反应过来时，手中的糖葫芦却是已经摔在了地上，破碎一地。

迪赛连忙俯下身，试图拾起那裂开的糖块，可刚伸出手，他却看到那红糖里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山楂，而是一个个可怕的人眼珠！

只觉得一阵反胃，迪赛差点吐了出来。

“真是的，直接吃下去不就好了吗？”

少女的声音在此刻突然变得低沉，迪赛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熟悉且陌生的妹妹。

“迪诺，你……”

话音未落，下一秒，天空突然之间阴沉了下来，迪诺那雪白的肌肤忽然长出块块青色鳞片，从四肢一直蔓延到脸上，在昏暗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恐怖。

未等迪赛作出反应，迪诺的一只手却是直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个怪物真的是妹妹迪诺吗？如果是，那为什么要杀了他？

一堆问题在此刻也已经不重要了，反倒是将死的恐惧感占据了他的全身。

迪赛拼命抵抗着，试图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可在变成怪物的迪诺面前，他也只是弱小无助的蝼蚁。

“与我融为一体吧，哥哥。”

那声音已经不是迪诺了，在恍惚当中，迪赛只能看到一个如同传说中龙人的怪物，那锋利的爪牙已经向他伸来，试图割破他的喉咙。

迪赛已经说不出话了，意识逐渐模糊，双手无力地垂下，渐渐放弃了抵抗。

“我……会死吗……”

人生场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闪过，他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

“呃……啊——”

如释重负般地喘息，迪赛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肢仍旧是无力。

他猛咳着，大口大口地呼吸，那苍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可脖子上那深深的红痕久久不散。

抬起头，两道人影站在变成怪物的迪诺身后，而两柄锋利无比的刀刃分别刺穿她的大脑和心脏，鲜血顺着刀刃而下。

“哥哥……我……”

往迪诺的身后望去，那是两位少年少女，正双手死死地握着刀柄。

再次发力，两把长刀将迪诺的身躯分为三瓣，鲜血撒在迪赛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那边的家伙，闪开！”少女呵斥道。

“你们是……”

“我让你闪开！”

迪赛连忙爬起，顾不上任何事情，慌忙逃到一边的角落。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没有呕吐，可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始终不敢相信。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妹妹，迪赛惊魂未定，身上的鲜血像是迪诺最后的拥抱，可这拥抱差点杀死了他。

确认迪诺真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后，二人才是将长刀擦拭干净，收回腰间刀鞘中。

少年的目光扫过迪赛，带有些嗤笑。

“果然，上面是找错人了吧。”

少女瞪了他一眼，冷言道：“闭嘴，有什么话等出去了再讲。”

“知道了。”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二人不顾迪赛，转身离开。

“你们，请等一下……”

迪赛正要追上去，可突然，大脑又是一阵剧痛，让他差点倒在地上。

他猛然睁开眼，面前的却是一根糖葫芦，伴随着的还有那熟悉的女声。

“迪哥，给你吃。”

迪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原本还萧条的闹市在此刻变得嘈杂，变得人来人往，而妹妹迪诺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将她手上的糖葫芦送到了他嘴巴边上。

“迪诺……”

“怎么了？迪哥。”迪诺恬然一笑，就和印象当中的一模一样。

迪赛慌张地后退了几步，连声说道：“你刚才……”

开口，大脑却又是一片空白，就像是断片。

迪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妹妹，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迪诺变成怪物的模样，可当他低头，看着自己这身原本该沾着血的衣服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仍旧是干干净净的。

破碎的记忆在此刻变得清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深深印在了迪赛的脑中。

“这是……怎么回事？”

“迪赛，和我们走一趟吧。”

那冰冷的女声再次响起，迪赛猛然回头，是刚才的那两位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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