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略10，20

陈牧：历代帝王，多好长生，而终不可得，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秦皇、汉武好尚神仙，以求长生，卒无所得。使移此以图治天下，安有不理。以臣观之，人君能清心寡欲，使民安田里，丰衣足食，即神仙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唐有天下，宽以得之，亦宽以失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以宽得之，则闻之矣，以宽失之，未之闻也。夫步急则踬，弦急则绝，民急则乱，居上之道，正当用宽。唐末君臣，安于逸乐，政事不理，乾纲不振，循至沦亡，其失在纵弛，非宽也。大抵圣王之道，宽而有制，不以废弃为宽；简而有节，不以慢易为简；施之适中，则无弊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当代文章，华丽不实，浮薄难用，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古人文章，以明道德，通世务。典谟之言，皆明白易知。至如诸葛亮《出师表》，亦何尝雕刻为文，而诚意溢出，至今诵之，使人忠义感激。近世文士，立辞虽艰深，而意实浅近，即使相如、扬雄，何卑实用。愿大王明诏，自今翰林为文，但取通道理，明世务者，无事浮藻。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愿闻，圣王何以临天下，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人主之居，如日月之明也。天下之所同，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延颈举踵而望也。是故非淡薄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非宽大无以廉覆，非慈厚无以怀众，非平正无以制断。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抚我则后，虐我则仇，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政教之设，在乎得人心而不扰之；得人心莫若示之以诚信，不扰之无如镇之以清净。推是而行，虽虎兕亦当驯狎，况于人乎？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仇，信哉斯言也，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道德施，民说其化，故国存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国之所以存者，道德也，家之所以亡者，理塞也。尧无百户之郭，舜无植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人之众，汤无七里之分，以王诸侯；文王处岐、周之间，地方不过百里，而立为天子者，因有王道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圣王争时而不先，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圣人不贵尺璧，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禹之趋时也，履遗而弗纳，冠挂而不顾，非争其先也，而争其得时也。是故圣人守清道而抱雌节，因循应变，常后而不先。柔弱以静，舒安以定，攻大磨坚，莫能与之争，愿大王因以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欲聚地方财富，悉至京都，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今国用军须，所费浩瀚，诸州凡有灾沴，临时征用，不可及也，臣等每举权利，朝廷以侵民为虑，皆柅而不行；纵使耿寿昌、桑弘羊复生，亦所不逮。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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