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略301

陈牧：寡人闻，韩赵伐魏，而魏不亡，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魏惠王之所以身不死，国不分者，盖韩赵二国，其谋不和故也。若从一家之谋，则魏必分矣。是以，君终无適子，其国可破也，愿大王因以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天下未安，寡人欲以霸道定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昔齐桓公不背曹沫之盟，晋文公不贪伐原之利，魏文侯不弃虞人之期，秦孝公不废徙木之赏。此四君者，道非粹白，而商君尤称刻薄，又处战攻之世，天下趋于诈力，犹且不敢忘信以畜其民，况为四海治平之政者哉？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死者终也，欲物之反真也，葬者藏也，欲令人之不得见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上古垂风，未闻于封树，后世贻则，乃备于棺。讥僭侈者，非爱其厚费，美俭薄者，实贵其无危。是以唐尧，圣帝也，谷林有通树之说，秦穆，明君也，橐泉无丘陇之处。仲尼，孝子也，防墓不坟，斯皆怀无穷之虑，成独决之明，乃便体于九泉，非徇名于百代也。洎乎阖闾违礼，珠玉为凫雁，始皇无度，水银为江海，莫不因多藏以速祸，由有利而招辱。玄庐既发，致焚如于夜台，黄肠再开，同暴骸于中野。详思曩事，岂不悲哉？由此观之，奢侈者可以为戒，节俭者可以为师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天时人事在我，寡人欲起兵伐燕，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取之而燕民皆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亦运而已矣！今燕虐其民，大王礼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己于水火，必慨然迎王师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意决系。

陈牧：寡人闻，圣人为万世师表，然则圣人亦有过乎？

萧凡：臣以为，有之，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而民皆见之。及其更也，而民皆仰之。今之君子不然，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霸道定天下，宜王道化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春秋之时，王道浸坏，教化不行。子产相郑而铸刑书，偷薄之政自此始矣。逮至战国，韩任申子，秦用商鞅，连相坐之法，造参夷之诛。至于始皇，兼吞六国，遂灭礼义之官，专任刑罚，而奸邪并生，天下叛之。高祖约法三章，而天下大悦。及孝文即位，躬修玄默，议论务在宽厚，天下化之，有刑厝之风。至于孝武，征发烦数，百姓虚耗，穷民犯法，酷吏击断，奸宄不胜。于是张汤、赵禹之属，条定法令，转相比况，禁罔积密，文书盈于机格，典者不能遍睹，奸吏因缘为市，议者咸怨伤之，待其末年，险丧天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