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略226

陈牧：今世乱纷扰民困，寡人欲变法以图强，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疑行无成，疑事无功。君亟定变法之虑，殆无顾天下之议之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必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骜于民，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书》曰，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法者所以爱民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愿大王决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圣人不易民而教，今变法度可乎？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因民而教者，不劳而功成，据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故知者作法，而愚者制焉，贤者更礼，而不肖者拘焉。拘礼之人不足与言事，制法之人不足与论变，强国安民在此一举。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今数变法度，寡人恐后世讥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伏羲、神农，教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怒，及至文、武，各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礼、法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兵甲器备，各便其用。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汤、武之王也，不修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劝民者官爵也，强国者农战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凡人主之所以劝民者，官爵也。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今民求官爵，皆不以农战，而以巧言虚道，此谓劳民。劳民者，其国必无力。无力者，其国必削。善为国者，其教民也，皆作壹而得官爵，是故不官无爵。国去浮言则民朴，民朴则不淫逸。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官爵取巧，则奸回生矣，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善为国者，仓廪虽满，不偷于农，国大、民众，不淫于言。则民朴壹。民朴壹，则官爵不可巧而取也。不可巧取，则奸不生。奸不生，则主不惑。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济南之狱，徙者万数，吏民怨旷，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百王常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违忤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高祖平乱，约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万姓廓然，蒙被更生，泽及昆虫，功垂万世。大王圣明，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灾疫未息，躬自菲薄，广访得失，三代之隆，无以加焉。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圣人之为国也，壹赏，壹刑，壹教，何也？

萧凡：臣以为，壹赏则兵无敌，壹刑则令行，壹教则下听上。夫明赏不费，明刑不戮，明教不变，而民不知务，国无美俗。明赏之犹至于无赏也，明刑之犹至于无刑也，明教之犹至于无教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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